马车上的秦清闭目养神,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倏然睁开,似出鞘的刀锋泛起寒光。想起刚才男子的神色,还有太师府的事,两件加起来,她才意识到,有人开始着急了。
老夫人塞人,还能所的通。烂船还有三分铁,闲王府再不济也是王府,刮刮库底子也能刮出肉来。若再有皇孙加身,闲王府就算没有厉修寒,秦清照样能过得很好,到时候秦家适当再帮衬一二,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秦正廉削职,秦家分支大多都在外地,即便回京也未必能成为他的助力,老夫人把心思动到几个孙女身上,奈何秦瑾兮和秦瑾菀还小,秦湘虽进了太子府,可惜上面有太子妃压着,最后这个重任便落在秦清身上。
至于刚才的男子,秦清微眯着眼眸思索,是谁?太子还是大皇子?闲王重病的消息,倘若没有人刻意传播,不会连黄口小儿都知晓。
他们到底想怎样?
秦清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壁,须臾后,嘴角的笑慢慢绽开,只是那笑七分清冷三分讽刺,通奸。
天启对女子很是宽容,对再醮之妇不排斥,反而给予更多的尊重。弟媳嫁给大哥的例子也数不胜数,这点到让秦清意外。
不过,事情也非绝对。比如,丈夫刚死便和家中的男仆有染,在或者被有心人发现,弄的满城风雨。这样的女子,别说再醮,就是嫁给乞丐都会被嫌弃。
秦清想到刚才男子的容貌,清雅脱俗,特别是眼角的风情要吐压不住,倘若她真的把人领会府,想来不出几日,便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到时候,厉修寒一气之下殁了,她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好狠。”秦清目光如炬,定在一处,似要燃了对方。
冬梅不明所以,今日的王妃好生奇怪:“王妃,您怎么啦?”
秦清摇头,又慢慢闭上眼睛,身边的几个丫头太过单纯,有些事,她们不知道的好。
冬梅还以为秦清为刚才的事后悔,低声问道:“王妃,你说那男子会被好心人领走吗?”
“领不领走我不知,不过肯定比跟咱们走好。”秦清浅笑的点头:“那小哥长相俊俏,想来很多人愿意领回去。”
白给谁不要,更何况跟不跟你走,还要看人家的意思。
“王妃不怕那小哥在落入虎口?”
秦清睁开眼睛,挑眉好笑的看着冬梅,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外貌协会的:“冬梅你刚才没瞧见,那小哥就是喜欢卖身为奴,你细细想想,他不论是去饭馆当小二还是去茶楼端茶倒水,总会凑够葬父的银子。”
“可他偏偏开价五十两,为的是什么?”
冬梅平日是冲动些,可人不傻,有时候反应还挺快,此时恍然大悟:“哦?他是故意的。”
她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呕的要死:“刚才我还觉得他可怜,原来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怪不得那人扒着咱们的车,死活不走。还好王妃明智。”
何止是明智,简直是一针见血。
冬梅跟在秦清身边最久,有些事,秦清愿意耐着性子教:“记住,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被外表所蒙蔽,体贴温柔,柔弱无骨的不一定是好人,横眉冷对,嘴巴毒的能淬死人的也不见的是坏人。”
“外貌这种东西,不过是一张面具,应对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人,夜深人静后,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那一面,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