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还未想到对策,蛮军已经杀了过来。
漫山遍野、前赴后继,光是奴军,便让楚家军疲于应付。
蛮人背后神秘的统帅深知兵法,等奴军消耗掉三成,蛮骑便开始突入,丝毫不给楚家军喘息的时间。
各处营寨成了血肉磨盘。
王平带着不甘的恨意,率领兵士,与蛮人绞杀在一起。
这场大战,持续十多个昼夜。
蛮人胜在人数多、战力强,而楚家军占据地利、有寨墙为依托。
两方主帅,都在竭尽心思、精力,调配人手。
“父帅,一股蛮兵突破了北面防线。”一身血污的楚鈺入帐说道。
“有多少人?”苍老不少的楚央沉声问。
“约有五千。”楚鈺拱手回。
军中无父子,上下尊卑必须保证。
“王平呢?”楚央略带焦急地问。
“他还率部顶在前头。”楚鈺如实道。
“将他撤下来,别有损伤。”楚央下令道。
“是!”楚鈺领命出帐。
当下,敌我双方仍处胶着,各自杀红了眼,也不是想撤就能撤的。
王平身先士卒,在奋力拼杀。
可武力值偏弱,要不是有身旁牛午的护持,恐怕早就被敌人斩落马下。
牛午不愧他得天独厚的体格,一人独对三、四名精锐蛮骑,稳稳压制。
气力大耗,王平早感吃力。
蛮兵主将抓住机会,一枪刺向他的心口。
枪头入肉,将他挑落马背。
“将军!!!”牛午大喝,逼退就近蛮兵,一把抓住地上王平的衣肩,拎起,上马。
附近兵士赶紧冲来,将二人死死护住,撤离。
等王平醒来,场景已变,似身处某屋之中。
“这是哪?”他虚弱开口。
“将军!”牛午跑来,关切一声。
“敌人呢?”王平迷糊地问。
牛午没有回答。
失血过多,环境堪忧,王平很快又昏了过去。
迷糊中,他感觉有人在给自己的伤口敷上微凉的草药。
再次醒来,精神头稍好,他便要问个清楚。
楚家军终是没挡住蛮兵,全线大溃。
此地是个隐蔽村庄,已脱离干虎县地界,是牛午他们忠心护持、且战且退的结果。
但还是有零散蛮骑在附近徘徊。
可见:形势之险峻。
抬眼看去,周围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面露关切。
“还有多少人?”王平问。
“二十一个。”牛午低头答。
“派人出去找,收拢溃兵,就以我的名号。”
“切记,小心行事,以自身安全为主。”说完这两句,他仿佛气力耗尽,又昏睡了过去。
“是!”屋中几人领命。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有限,大小伤势,全要靠体质硬挺。
王平是昏睡一阵、醒一阵,期间,只吃点米粥补充。
牛午他们遵命行事,几天时间,已收拢到五十多人。
一场大战下来,多数兵丁已经丧了胆气。
“不用怕,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次,并非诸位不尽力,而是敌人数量太多,还占着身体优势。”
“西蛮,西蛮,本就是野蛮、好战的称谓,岂能与他们硬拼?”
一有气力,王平就对这些溃兵加以鼓励。
“将军,那俺们下来咋办?”有小兵壮着胆子问。
其他人都一脸希冀地看过来。
“老帅怎么样了?”王平瞥向牛午。
“好像是退到了干虎县城,要据城而守。”牛午回道。
“那就好,有老帅在,至少能牵制半数蛮军。”王平下结论道。
“当前,我等已无力抵挡蛮人,只有等冬季来临,他们主动退去。”
“不用丧气,形势比人强时,就该忍耐……”
王平与士兵说话间,此地村庄的主事人聚在一起,正商量着什么。
“那群当兵的什么时候走?”
“得等那年轻将军养好伤。”
“他们人越来越多,吃的已经不够,怕过不了这个冬天。”
“那咋办?你敢赶他走?当下什么世道,你不知道?真要惹恼了他们,直接来个屠村……”
商量逐渐演变成争吵,百姓向来视当兵的为洪水猛兽。
“要不,告知流云寨,让他们来解决?”
最后,有人提出一言,倒使得其他人沉默下来。
这座村庄为隐村,不受官府管辖,并不是它所处的位置真有多隐蔽,而是有一伙匪众庇护。
每年只需交五成粮米,便可安稳度日。
那伙匪众便是距此地十多里的流云寨。
多么的讽刺,匪众的良心还强于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