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士兵在吃完饭后倒头就睡，许多人靠着城墙便睡着了，因为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他们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入睡。
童云飞只安排了一部分白天没有参战的士兵守夜，以免遭到突厥的夜袭，虽然他觉得都蓝可汗不大可能在今夜袭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夜间巡逻还是需要的。
亥时，童云飞还没有入睡，白天的激烈战斗没有让他觉得十分疲劳，他的脑子里都是战场上惨烈的画面，士兵的呐喊声和痛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还不睡吗？”鱼具罗走进议事厅，发现童云飞独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是有心事。
“头有点痛，睡不着。”
“你应该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惨烈的战争吧，很正常，我刚上战场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紧张得浑身发抖，四周的喊杀声让我脑袋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不但地挥刀砍杀，甚至都有点分不清敌我，打完仗的时候我吃什么都能闻到血腥味，一个多月后我才适应过来。”
鱼具罗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经验，虽然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但第一次总是特别难忘，他相信以童云飞的能力可以轻松熬过去。
“鱼将军，今天我们守住了朔州，没有被突厥攻破，你觉得高兴吗？”童云飞看向鱼具罗，眼里充满了疑惑。
“为何这样问？”
“我们双手沾满了鲜血，杀的人比杀人犯还要多，每一次战争我都会冲锋陷阵，杀人无数，但我从未觉得高兴，内心甚至一点情绪都没有，我是不是要比那些犯案的杀人犯还要无情残忍？”
童云飞原以为自己已习惯了夺取他人的性命，但经历了今天的战争，他内心又再一次地感到疑惑，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要比古代人更加重视人性。
鱼具罗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他走过去在童云飞对面坐下，“你应该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我见过无数武将，有些人以在战场上杀人为乐，他们享受并且已经习惯这样做，有些人爱惜生命，如果有机会活捉敌人一定不会下杀手，但无论是哪一种，当敌人拿着刀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他，还有一个就是被他杀，我们或许残忍无情，但别无选择，走了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下去。”
童云飞点了点头，鱼具罗说的很对，要是他不杀敌，就只能被敌人杀，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不过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很痛苦，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以杀人为乐。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你不必因此而迷惑，身为将领就该有这种觉悟，否则你还是早点脱掉这身盔甲，回去耕田，当一个农夫罢了。”
“不，我还有许多事情还没完成。”童云飞深知在这个战乱时代，百姓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现在他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他必须攀爬到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大的权力，否则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有这种觉悟便好，今天你做得很好，连斩突厥两员大将，提升我军士气，看来我有些小看你了，高老将军果真是慧眼识珠，不过这只是第一天，这是一场持久战，在援军到来前我们都不能放松，好了，已经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
“是。”童云飞正准备去休息，副将赵武突然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