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心内当即一喜。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枉蒋二小姐算无遗策智谋过人,可一时暴露的善心,仍是给了她这一可乘之机。
她暗自激动地上了车,然后被用刀比住了喉咙。
两名女暗卫一前一后地控制着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被迫跪下,仰头便看见了,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拥着石青色银鼠皮垫子,靠着一个碧绿满绣缠枝花枕头的,用青花瓷盖抚着茶水热气的蒋明娇。
在色彩艳丽的器物包围中,她如一个雪做的娃娃,剔透娇贵到浑然天成地出众。
“说出你的接头信号吧。”
这句话不啻一道惊雷。
年轻女人心头巨震,面上仍在装傻充楞:“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蒋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早看透了她的计划?所以才有方才一系列动作?
她是故意的?
她从头至尾都在戏耍自己?
蒋明娇见她仍在装傻充愣,也不欲与她多言,朝两名女暗卫使了一个眼色。
两名暗卫仔细搜查了年轻女人全身,发现了一枚信号弹,与一把贴身藏着的凶刀:“夫人。东西都找到了。”
看见信号弹与凶刀,年轻女人脸当即白了。
事情全部暴露了。
完了。
蒋明娇瞥见年轻女人神色,确定了信号弹真伪,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不会要你性命。”
年轻女人表情一松。
“我会在等今晚灯会的事后,在人群最汹涌处把你放下车,告诉所有人你刺杀了我。”
望着年轻女人骤变的神色,蒋明娇一字一句轻轻笑着,“我还会在拥挤人群里,再安排上两三个人起哄,带头火上浇油地朝你扔臭鸡蛋和石头。”
“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我救了你姐姐和你侄女,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你的恩人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想着恩将仇报地刺杀。人们会厌恶你唾骂你,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你会被汹涌的舆论、众人的恶意、给活生生地砸死。”
“但因为你死于群众的‘正义’,事后没有人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
年轻女人恐惧地发起了抖:“蒋小姐,你不能。”
“很恐怖,对不对?”蒋明娇目光冷冽如十二月的雪,“仅凭着三言两语提出一个理由,就可以轻而易举杀掉一个人,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有时候这个理由是恩义、有时候这理由是忠诚、有时候这理由是贞节。”
“你深知这一招有多好用,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用在那名孕妇与她的孩子身上。举起道德大棒肆意攻击他人的人,你从未考虑过,背上这一失贞名头后,她们以后要如何生活。”
“所以我打算好好‘教教’你。”
“希望今天你能学会了。”
年轻女人面庞苍白如纸,恐惧地连连发抖:“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砰——
回应她的却是暗卫一记手刀。她被劈晕了过去。
望着陷入昏迷的年轻女人,蒋明娇这才吐出一口气,凝视着汹涌的人群,与热闹的大周盛世灯会夜景,轻轻地呢喃着:“总有一天,我要打破这些陈旧观念,让这等恶徒再不能用贞节逼死人。”
……
马车内静了许久。
然后她朗声抬高声音道:“发出信号弹吧。”
暗卫依言发出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