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当街叫嚣着自己是昔年的大皇子,这件事本身就太古怪。
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这人是否是癔症了。
但这一怀疑很快被击碎。
昭仁帝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都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把这疯子拿下。朕的大哥早在十三年前已被葬入皇陵,安息于九泉之下。朕每年祭祀先人时,都会替他烧香念经,祈祷他来世安康。”
“这等冒充皇亲国戚的贼人,实是在污蔑朕大哥的一世英名,其罪当诛其行当斩。”
牛府尹忙一偏头。
众衙役手持兵刃一拥而上,将大皇子围了起来。
“贼人?你说朕是贼人?”大皇子癫狂地大笑着,指着昭仁帝的鼻子,咄咄逼人地道:“小老四,你如今长进了,胆子也大了,竟敢如此与朕说话了。想当初朕抢了你心爱的女人,你都是一句话不敢吭。因为你的懦弱,你心爱的女人生了孩子,都不敢告诉你。”
“若不是当年奉先殿那场火,你以为你能当上这皇帝,坐上这一把龙椅吗?”
“你不配。”
“你就是个废物,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把一个奴才的种宠了这么多年的废物。”
“哈哈哈哈……”
“废物……”
因魏国公与他事先通过气,昭仁帝早知今日一场大戏。因而方才大皇子发疯时,他并未太过吃惊。
但此时他失态了。
他不顾侍卫们阻拦,冲上去揪住了大皇子衣领:“燕北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认错了女儿,朕的女儿怎么了?”
但在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又被昭仁帝猛地摇晃两下后,大皇子虚弱的身体已受不住了。
他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仍喃喃叫着:“废物废物,一个废物坐了皇位……”
昭仁帝骤然松了手。
大夫忙上前检查后道:“陛下,是伤口失血过多。”
昭仁帝深吸两口气,压下内心疯草般狂涨的欲望,沉声呵斥道:“把他运回宫,朕有事情要问他。”
牛府尹恭敬应是。
大皇子被运上了马车。
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匆匆赶回来的老郑管家面露惊惧,退到了朱雀长街旁的小巷里,发出了一枚信号弹。
——事情有变。
危急。
发疯的大皇子被运走了。杀人的刺客也被捉拿捆走了。昭仁帝买了一个花灯后,亦匆匆上了马车回宫了。
浴兰节灯会重回宁静。
众人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茫然地互相对视着,好似在确定方才是不是在做梦。
可不是做梦么?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光怪陆离了。
遇见有贼人当街斗殴致死。
遇见有贼人无差别攻击。
遇见陛下微服私访。
遇见已死了十几年的大皇子,突然发疯似的自爆,称自己竟是主导了一系列凶杀的幕后凶手,还欲刺杀昭仁帝登基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