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质子府。
“张圣人。”
“李举人。”
“路状元。”
一大清早,质子府门口便人流如织热闹非凡。一辆又一辆或高大或低矮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一个又一个或潇洒或窘迫或端正的文人,被管家请进了府内。
府内。
魏清荷身着淡绿色曲裾,头戴淡黑色帷幔,穿梭在赏画的文人们之间,言笑晏晏地与人说着对这场品画会的期待。
——因素日在京城画坛积累的名声,她被允许接待各个文客。
“魏小姐换了打扮了。”一名文人打趣道。
魏清荷笑容僵了僵。
她何尝不想作原来的打扮。
不顾悲惨身世的坚强,身着墨黑色曲裾与不戴帷帽地,坦坦荡荡地与文人们畅谈诗词书画,没有半分寻常女儿矫揉庸常,已是她魏家长女的标志。
但李管家不让。
她试图闹过。
李管家却不似魏世子夫妇,只用一句话‘这装束不吉利,不许穿出去就是不许,否则你就呆在房间里’,便令魏清荷含恨退步。
回想起在魏国公府得到的特权,魏清荷才隐约感到后悔。但她明白这份后悔已经晚了。如今的她已无法回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勉强打发了文人,魏清荷找了个借口退到角落。
“都安排好了吗?”
残诗迟疑地道:“小姐,一定要这么安排吗?侯爷已经成亲了,您也已经嫁给世子爷了。世子爷心性单纯且待您很好,您跟着他的这段时间,不是很好吗?”
魏清荷低声喝道:“要你办事就办事,多什么嘴。”
画魂人的确待她很好。
可她心里清楚,这份好是她‘偷’来的。画魂人眼里只有画没有人。只要画魂人知道那副画的真正作者是谁,他就会将她抛在脑后,转而吹捧蒋明娇。
她必须为自己找后路。
况且……
“侯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魏清荷咬唇痴迷道,“他一向不和京城的人交际。回京有大半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参加这种场合,你知道为什么吗?”
残诗茫然道:“为什么?”
魏清荷神情笃定道:“他一定是想起来那件事了。我就知道谎言能骗人一时,是骗不过一世的。他一定是想起来了。”
残诗:……
魏清荷深吸一口气:“所以,无论为了不让蒋明娇发现那副画,也为了与侯爷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我都一定不能让蒋明娇进来。”
为了阻止蒋明娇的到来,她特地设计了陷阱。
——一头挑着潲水的不听话的疯牛。
她会守在路口找蒋明娇的马车,等着蒋明娇马车停下,蒋明娇被人搀扶下车时,她埋伏在四周的人,便会放出拖着潲水车的疯牛,撞向蒋明娇与她的马车。
届时潲水将被泼地满地,蒋明娇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淋成落汤鸡,丢一个大丑,不得不回去换衣服。
既让蒋明娇丢了丑。
又让她不得不回去。
一箭双雕。
望着神情坚定的魏清荷,残诗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奴婢现在就去办。”
·
质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