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惯例,会试**是分三甲第次先后放出的。
一甲只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探花与榜眼。
二甲人数不固定,便是寻常百姓理解的进士出身。
三甲人数亦不固定,被称作同进士出身。
一般情况下,最先放出的是三甲**。
在两名小吏走出后,人群就慢慢安静下来。每个人皆扭头望向了两名贴**的小吏。
待两名小吏终于贴好了长长的**,人群才一拥而上地围了上去,焦急地查看着考生名字。
与一甲二甲还不一样,诸多考生对三甲**感情十分复杂。
一是若名列三甲**,就代表无论如何他们寒窗苦读多年,终于是考上了。
二是纵然考上了,三甲却也只是同进士。
进士前头加一个‘同’字,就恰是证明了三甲是低于进士的。
因而以同进士身份入朝为官后,他们将永远处于官场鄙视链的最底端,不仅在同阶官员碰头时,还总会矮进士出身的官员一头,还官场前途相差甚远。
民间有句传播颇广的谚语‘同进士出身,如夫人洗脚’——便是将尴尬的同进士出身,与身为小妾的如夫人对比,足以见得这种身份的复杂。
因而不少人对这张**是又害怕又期待。
但尴尬归尴尬,看榜的人仍旧争先恐后,顷刻间将**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考上了吗?求上天保佑我不是同进士出身。”
“这是我第六次科举了。老天爷有眼,让我中一回吧。哪怕同进士出身我都认了。”
“劳烦劳烦,帮忙看看扬州城的贺州在不在?”
“帮忙看看甘州城的秦科在不在榜……”
……
蒋奕文与牛远道皆没有上前拥挤。但长贵与牛远道的书童都挤进了人群,找着自家少爷的名字。
忽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咦’的一声:“三甲第一名,牛远道,明德七年生人,京城乡试第一名,京城院试第一名,籍贯沧州……”
听到牛远道的名字,人群似乎都静了一下。
牛远道,三甲传胪。
牛远道果然是功底深厚,纵然是重病发挥失常,仍就拿了三甲第一名。但再如何是第一名,那也只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对于预备着要考状元的牛远道,算是考得砸得不能再砸了。
“哎……”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轻叹。接着众人默契地再没有提这件事,继续热闹看其他人的成绩了,仿佛方才的插曲并未出现。
人群后方。
牛远道原地怔了许久,才怅然若失地低头。尽管早知道自己发挥失常,但真正听见自己成绩时,他仍感受到了失落与难过。
“……三甲传胪。”
蒋奕文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地拍了拍牛远道肩膀:“牛弟是状元之资,三年后再战吧。”
牛远道轻轻摇头:“从考场出来时,我便决定好三年后再战了。现在知道结果了,我也并不甚意外,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在从江南回来时,他曾经与女神医约定过,要请她喝自己的状元酒的。
如今,怕是要失约了。
……
人群再后方。
马车里的湖墨焦急地握紧了拳头:“小姐,牛公子都只考了同进士,要是蒋公子也……”
郑兰淳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倒是担心得多。放心吧,你家的蒋公子不会考砸的。”
“真的?”
“真的。你家小姐什么时候看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