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陈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即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可真是母慈子孝的一幕呢。”
太夫人登时脸都青了。
二房眼看着就要因蒋奕文倒霉了,她可不想被牵连入狱。再说了她并非蒋侯爷生母,焉知三房全部离开后,孤立无援的她会不会受二房拿捏。
反正她始终是侯府老太君。等二房危机过后,她再想要回到二房,二房还敢拦着不成?
谁知道三老爷分家时竟不要她。
三老爷自知口快说错了话,觑着太夫人脸色,小心翼翼地腆脸赔笑:“母亲,我这不是想着侯府又是您住惯了的,轻易换房子恐会住不惯……二哥有出息一些,又是个心地纯善的,衣食住行必定都不会亏待您……”
他可不傻。
太夫人是诰命夫人,吃住起居都有朝廷规矩。太夫人为人又尖刻要强,处处不肯输于人,哪怕在家时,排场也半点不能少。
这些年里,她没少以此挑二房的刺,令二房多花了好些钱。
以前二房供养太夫人时,他乐得见太夫人折腾二房。
可要是太夫人跟着他生活,他一想到要把自己的钱,全用来供养太夫人纯图面子的排场上,就心疼得如同割肉。
再者作为亲子的他深知太夫人控制欲强,没有二房转移她注意力,他可就要被太夫人管着了。
那可就太糟糕了。
见三老爷还在巧舌如簧地狡辩,太夫人面庞登时黑若锅底,咬牙怒斥道:“闭嘴。”
三老爷登时不敢出声了,神情却仍旧是不乐意的。
场面一时僵住了。
立在一旁的蒋侯爷,似是看了一出荒诞戏般,自嘲地一笑:“若是三弟奉养太夫人,我可以再给你两万两银子。”
三老爷眼睛一亮,顷刻答应了:“好。”
太夫人如当众被扇了一个巴掌,都不敢去看族长长老与陈王面色,脸颊是火*辣辣地疼。
在三老爷眼里,她竟不值两万两银子。
但太夫人究竟是老辣之辈。片刻后,她竟自己冷静了下来,颇为不善地望着蒋侯爷。
若不是二房折腾,她何必这么大年纪还丢一场脸。
三老爷一心只记得八万两银子,无暇顾及太夫人神情。
见事情似乎已尘埃落定,他腆着脸望向族长道:“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完了,族长您看,您是不是可以让二哥将这八万两银子的家产……”
族长顾忌老侯爷面子,本还想多劝几句分家后仍要互相扶持的话,见三老爷这猴急样,他只能将话吞了回去,摇头轻叹一声。
“既然你们都已经订好了,今日我就仗着长辈的辈分,在这儿给你们做个见证。”
他看向了蒋侯爷。
蒋侯爷转身一偏头,令人拿来了七八本账册:“这是府里所有细软金银、田庄、铺子、宅院、商队、以及府兵的账册,族长您看着分吧。”
三老爷忙拒绝道:“我不要府兵。”
这得要许多钱养。
陈王懒懒窝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拿着一把雪白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摇晃着,轻嗤一声道:“三老爷放心,老侯爷当年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留下的府兵也都有血性,没人愿意跟你走的。”
三老爷再次面庞涨红,敢怒不敢言地瞪陈王。
陈王毫不畏惧地回瞥他一眼,愈发消瘦的苍白面庞上,殷红*唇角如同血染。
族长出来打了圆场:“既如此,都让账房来分吧。”
陈王先派出了两个帐房,族长也带来了一个账房,太后娘娘亦带了一个账房来,再加上平阳侯府原有的账房,十数名账房不敢耽搁地计算着。
两个时辰后,大部分财产已分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