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相府。
满京城人人有耳皆知,庞相虽然权倾朝野,却作风朴实不爱豢婢,衣着打扮如同老农,还格外宠爱老妻,时常帮老妻料理家务,实乃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今日也不例外。
庞仲盘腿坐在廊下,腿上放着一盆豇豆,不急不缓地剥开:“也就是说,在三房搬出去后,这些天蒋家二房都无甚动静?”
程贺跪坐在对面,恭敬地垂头道:“据学生这段时间的观察所见,似乎的确如此。”
庞仲喃喃道:“这并不寻常。”
程贺点头。
这一现象的确不寻常。
经历大皇子事件后,他已经领教过这位蒋家二小姐的手腕。他不相信在蒋奕文背负污名身陷囹圄时,她会忍气吞声到被三房背叛,还毫无反击动作。
但……
程贺又试探着问道:“或许是咱们这一回将事情做得太严密了。这位蒋小姐找不到着手处,才不得不束手无策?”
不是没做出任何反击,而是做不出任何反击。
这二者间是有差距的。
以程贺自己目光看,后者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一次春闱事件,他们足足准备了半年,各方各界各个环节都被打通了。
除却一时疏忽的陈学士与太湖墨外,他不信蒋家人还能找出第二处破绽。
找不出破绽,蒋家人自然只能束手无策。
庞仲沉吟片刻后,才徐徐地点了头:“若是如此得话,事情倒轻松了。”
纵观事情整个过程,他最担心的便是这蒋家二小姐,会出来搅局弄垮整件事。
若是她被制住了,事情将一帆风顺了。
想着他颇觉好笑地摇头。
枉他纵横朝堂数十年,竟真对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如临大敌畏之如虎了。
真是个笑话了。
程贺虽不知庞仲在笑什么,却听明白了他的满意,当即恭敬不失谄媚地道:“都是老师您的教导有方。按照如今的发展,不日取得那一群考生口供后,那些闹事的文人与考生们也将再挑不出刺。”
“事情就可水到渠成地结束了。”
“届时翰林院一院与礼部一部,都将归于老师的手下。学生在此先恭贺老师实力大涨了。”
庞仲眉眼明显和煦不少,却仍先谨慎地吩咐道:“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仍不可掉以轻心。”
程贺刚欲扬起一个笑,恭敬点头应是。
管家却匆匆赶过来,面庞发白地敲着门说:“大人,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平阳侯府刚让人递了口信,说说说、二公子在他们手中,若是想救二公子的话,要拿蒋公子和程程程大人的命来换。”
程贺的笑登时僵住了。
·
京城。
丰竹园。
一楼舞台上的戏,咿咿呀呀地获得了满堂彩,人人皆为女英雄又大杀四方激动得面红耳赤。
阴沉着一张脸,带着随从们,从人群旁穿行的庞仲与程贺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进入了二房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