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的婆子,生得膀大腰圆,嘴角有一颗大痣,说话粗声哑气,面相凶恶浑似男人。蒋明娇认得此人,却不是三夫人的陪房韩大家的是谁。
听闻这韩大家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因一身横肉,多出了一把子好力气,没少替三夫人教训人。
这是文的玩不过,改玩武的直接动手了?
她淡淡瞥了眼韩大家的手中的食盒:“这是给我的?”
韩大家的是怀着任务来的。临行前,三夫人暗示过她,让这位神医见识一下侯府的处事手段。
侯府的处事手段可海了去了,但落在她头上的,却通常只有那一种——教训不听话的仆妇。
她当即就心领神会。
她是三夫人的陪房,虽然三夫人碍于颜面,没告知府中人她负荆请罪的诸事,但四小姐被这劳什子神医抢了屋子的事,她是晓得的,心里也对这神医颇为不满。
将食盒随手一递,韩大家的面上没一丝恭敬:“怎么,这位还有什么不满意?”
蒋明娇似笑非笑:“我如果不满意,你打算怎么办?”
韩大家的面上横肉抖动:“自然是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侯府的处事手段了。”
见识侯府的处事手段,蒋明娇品着这句话,觉得挺有意思的。
语言果然是一门艺术。
韩大家的说到底是个喽啰,她也不想自堕身份和她计较,淡淡接过食盒:“我知道了。”
韩大家的是预备着恶声恶气逼这位女神医,好让她主动发作,自己也算师出有名了,让这位劳什子女神医见识一下三夫人的厉害的。
左右她有一把子力气,趁乱抓花这女人的脸不成问题。
可蒋明娇神色淡淡的,就让她一圈打在棉花上,不知道咋办了。
她又高高昂起了头:“你对这饭菜满意吗?”
蒋明娇却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将人晾在了原地,转身径直进了屋。
韩大家的登时就恼了。平时被小姐太太无视就算了,一个小门小户来的乡巴佬也敢甩她脸子。
她一把抓向蒋明娇的右臂,另一只手呼起一巴掌,朝蒋明娇脸上扇了过去:“小蹄子,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
巴掌到了眼前,蒋明娇未惊未怒,只淡淡瞥她一眼。只这一眼,便如冰如剑如寒星,让韩大家的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打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抓着神医胳膊的手被轻轻拂开了,重重落了下来。
再一看,那乡巴佬已飘然走远了,脚步云淡风轻,仿若方才只是有个恼人的灰尘落在了身上。
韩大家的这时才回过神来,为自己被这乡巴佬一个眼神吓退了恼恨无比。自觉丢了身份,她当即就要追上去再打。
这时她却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她的浑身不能动了。
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成了石头做的人般,她浑身上下没一处有着知觉。
这是什么回事!
她吓得几乎要大喊,喉咙却也发不出声音。
此刻已是深夜露深,韩大家的后背却生生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乡巴佬究竟使出了什么手段?
她刚才根本没看见这乡巴佬动手,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