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过凌厉。
白术瞬间板起了脸,怒声挡在蒋明娇身前,,喝道:“好猖狂的人!”
严颐身后数人扯着严颐袖子,小心觑着蒋明娇脸色,低声劝着严颐赔个不是,唯恐蒋明娇生气。
飘香也忙打着圆场:“神医,严姑娘一向就是这个脾气。她今天应该也只是一时冲动,您千万别和她计较。”
严颐却梗着脖子,唯恐被人看轻了似的:“我不是一时冲动。江神医,这就是我的真心话。为了报恩,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能当你的奴仆。这是我的底线。”
白术觉得这人好不识时务,更加愤怒了,刚想暴脾气地撸起袖子。
蒋明娇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神色淡然:“你叫严颐?”
严颐似是没料到蒋明娇会如此问,怔了一瞬:“对。”
蒋明娇又问:“锦州醉板胡,半城一个严的严家?”
严颐面色剧变:“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蒋明娇淡淡地道,“我只是昨日听说你们开起了酿酒作坊,想起了这个赫赫有名醉半城的严家罢了。”
锦州醉板胡,半城一个严,说得是在锦州以板胡烧酒起家的江南酿酒富商,严家。
传说这位严家鼎盛时,曾霸占了江南酒业的半壁江山,田产地产足足占了锦州半个城。
因此严家亦有严半城之称。
蒋明娇望着神色黯然却咬唇倔强不肯示弱的严颐,多了一份欣赏。
严颐是严家幼女。
蒋明娇记得她,是因为二十年后她凭借一己之力,创立起了一个怡然酒,达到了足以与鼎盛时期板胡酒抗衡的规模,成为名震一时的商业女强人。
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步的女人堪称绝无仅有。
蒋明娇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她运气够好,女子庙里竟会有这样一尊大佛。
行好事果然有好报。
她看向严颐:“你身为严家人却不在严家,流落女子庙,却仍选择以酿酒为生,你是打算和现在的严家人打擂台吗?”
严颐沉默。
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现在的严家掌权人,是她的二叔,是严家庶子。他的家主之位,是投靠了陈王,得到陈王支持后,暗害了她父兄得到的。
他是她的仇人。
她要替父兄报仇。
早在很小时,她就展露了绝佳的商业天赋,严家没人比她算术更厉害。哥哥需要打算盘的算术,她只要略一想就能得到答案。其他人要学几遍的酿酒,她只需要看一遍就会。她还会识人管人……
只是所有人看见她的天赋后,都要说一句:“可惜了。”
只因她是女儿。
父母尚在时,她愿意收敛锋芒,甘心辅佐父兄,替严家联姻。
可她父兄惨死,她怎么甘心看着仇人夺产逍遥!
她不符这一口气。
蒋明娇静静看着她的神色,确定了严颐便是她想找的人。
她的运气很好。
严颐望着蒋明娇的神情,悲愤道:“你也打算笑话我痴心妄想吗?”
作为第一个以女子身份行医,闯下赫赫有名神医名头的女人,她以为面前的人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蒋明娇摇头:“不,我是打算帮你。”
严颐狐疑看蒋明娇。
蒋明娇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淡淡道:“你先将这个看完。”
严颐将信将疑将纸接了过去,原打算一目十行看过去,却越看越入迷,眼睛越睁越大。
少少一张纸内容,她却足足看了一刻钟。
因为她的痴迷与沉默,人群里传来少许议论声,有不少都担忧地望着严颐,还有想替严颐为蒋明娇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