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严颐的态度就再明显不过了。
她根本不是怀疑陈王的动机。
她是在指着陈王的鼻子骂他痴心妄想,才会觉得全天下女人都愿意嫁给他。
这是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了陈王的脸上。
包括之前严颐的质问。
问陈王是瘸子吗?
是瞎子吗?
是银样镴枪头吗?
都是严颐对陈王的一种不屑,一种看轻,一种看低。
除却面瘫脸的郑管家外,所有人脸色剧变。
屏风后。
陈王眸子暴躁地泛起了血红,啪地又捏碎了一个茶杯。
郑管家冷漠着一张脸,眼疾手快从怀里拿出一个新的,势如闪电地塞进了陈王手里。
他再次假装无事发生,面无表情恭敬侍立一旁。
陈王:……
屏风外。
严庆真尿都快被这侄女给吓出来了,一拍桌子,怒喝道:“严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王愿意纳你为妾是天底下多么大的荣耀,你居然敢这般羞辱陈王,你好大的胆子!不嫁给陈王,你还以为你这辈子能嫁给什么人。”
严颐冷笑。
严庆真继续怒喝:“女人天生生下来就是要嫁人的。不嫁人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现在陈王纡尊降贵看得上你,你还敢拒绝?若你还这么不知好歹,莫怪我代替你父亲好好教训你了。”
严颐冷漠讥诮地望着严庆真:“你还敢提我爹?”
她早知道这个男人残忍不要脸,却没想到他能不要脸至此。
望着严颐的讥诮,严庆真眸中出现了一抹惧色:“他阻碍了严家的发展,我除了他,是为了整个严家的将来着想。”
他自觉得自己大义凛然。
但面对严颐目光时,仍有种不自觉地心虚。
大概是那眸光太锐利了吧。
严颐恨不得仰天长笑,好一个阻碍了严家发展,好一个为了严家的将来着想,好一个为了严家忠心耿耿的人。
全是虚伪。
全是借口。
全是道貌岸然
她对着严庆真冷冷一笑,声音低沉:“二叔,我记住这句话了。他日*你阻碍严家发展时,我必定将这句话及你做过的事十倍奉还。”
“请您给我、记、好、了!”
她转身走了。
‘浴春酒肆’尚未完全发展好,尚不是对付严庆真的时候。
她须得忍耐。
背后的严庆真似乎恼羞成怒地叫骂了起来。
严颐连头都没回,大步走向了春风酒楼外。
一往无忌。
她走到了街上。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穿梭如织,杂耍的叫卖的高谈阔论的,人声嘈杂热闹。
她抬起了头。
头顶是一片灿灿阳光,如水如歌如瀑泼洒而下,干净耀眼到令严颐不住地眯起了眼。
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大晴天。
那个淡然从容,仿佛任何事都在胸有成竹中的女人来到了女子庙,走到了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如聚宝盆般珍贵的方子,邀请她做了朋友与伙伴。
那带着万钧之力的宏愿似乎还炸响在耳畔。
“我要用这些被世人轻贱抛弃乃至鄙视的女人,建立一个令所有人都侧目叹服的力量,我要让所有轻视女人的全部后悔他们所说的话。”
从此,她的命运在那一日改变。
在严家被父母娇宠时,她从小被教导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纵然有才也默认了姻缘由父母定。
流落反衬吃尽苦头时,她也曾迷茫过,是否嫁人寻个安稳就是她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