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说得颠三倒四。
不少人听得云里雾里,仍不知来龙去脉。
太夫人皱了皱眉,抬高声音喝道:“你把眼泪擦干净,说清楚一点。”
豆芽儿收了泪。
她认真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蒋明娆找到她,许诺给她银子,将她安排到金笙儿身边;再到她在翠心茶水里放了巴豆,趁其去方便时偷了坠子;再到早晨金笙儿问起时,谎报是二小姐身边的白术动过百宝箱;再再到趁着太夫人派人来搜查时,将坠子给搜查的人,说是在娇园里找到的……
“四小姐说了,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就给我五两银子,让我能有钱送妹妹去治病。”
豆芽抽噎了一声,“但是我不敢做这种害人的事。偷了珠子以后,我怕得昨儿一晚上都没能睡着。”
她对着蒋明娆磕头。
“四小姐对不起,四小姐我对不起您,我胆子太小了,实在不敢害人。”
蒋明娆面黑如锅底。
她当初看中的是豆芽儿的胆小怯弱。
谁知竟毁于此。
蒋明娆内心慌乱,用厉声高喝掩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偷笙表姐的坠子,来污蔑二姐姐?”
“就凭你一张口就想定我的罪,真是莫名其妙。”
豆芽的反水令她意外。
但有一点更令她意外——这个计划里少了一环。
太夫人派去搜查的仆妇,竟没能阻止豆芽反水!
她未告知豆芽后续事宜,豆芽不知那人存在,因害怕反水也属正常。
但为什么那个人安排的仆妇竟袖手旁观?
是出了什么差错?
还是那个人提前意识到了危险,退缩了?
蒋明娆坚决不承认。
众人也一时皱起了眉,皆面面相觑。
仅凭豆芽一番话,很难定了蒋明娆的罪。
金笙儿狐疑地梭巡着蒋明娆与蒋明娇。
蒋明婵秀丽鼻头皱起。
太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亦觉得此事太过混乱。
蒋明姝忽然道:“四姐姐,你裙子上的绿石头好好看啊,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众人便望向蒋明娆裙角。
蒋明娆今天穿着华丽,上着石青色百蝶穿花马甲,里头是厚厚的蜜合色儒袄,底下是深绿六幅马面裙,每一幅皆绣着细密缠枝花。
只见那马面裙正前方,裙边儿上有一颗翡翠宝石。
只砂砾大小。
金笙儿眼疾手快,将那翡翠宝石摘了下来:“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银锁惊呼出声:“这不是小姐的夜明珠坠子上的吗……”
金笙儿望向坠子。
夜明珠本用于照明把玩,并不常用于佩戴。
皇后将夜明珠赐下时,只一个光秃秃的珠子。
但金笙儿是个张扬性格。
——得了一个好珠子,不戴出去让人嫉妒,岂不是锦衣夜行。
金笙儿喜这夜明珠碧绿似翡翠,特地让人匠人,在其周围镶着一圈小翡翠,将其做成了坠子。
碧绿宝石剔透晶莹,大珠小珠挨挨挤挤,更显富丽堂皇。
虽然沉。
但金笙儿甘之如饴。
一仔细打量,坠子外头一圈小翡翠石里,着实是少了一颗。
金笙儿将那小翡翠石安了上去。
——严丝合缝。
金笙儿难以置信抬头:“四表妹,你裙子上怎么会有我夜明珠坠子上的翡翠石?”
蒋明娆舌头打了结:“我、我、我……”
她想起来了,把玩那夜明珠坠子时,她确实感觉裙面被刮了一下,但她没有太当一回事。
谁知道竟落下了把柄。
太夫人冷冷地看了蒋明娆一眼,朝金笙儿伸手:“把东西拿上来给我看看?”
金笙儿恭敬将坠子与小翡翠石都呈了上去。
太夫人比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