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
“保护公子!”
“公子快避!”
庞亦彬身后汉子面露惊色,纷纷抽出腰间刀剑,扑身想挡在庞亦彬身前。
庞亦彬却不避不退,直视那一只羽箭,嘴角噙着和善笑意。
那一只雪白羽箭刷地卷起罡风,斩断他一缕头发,在他面庞上刮出一线小血丝后,没入背后木桩。
箭矢完全没入,箭身因力道过重,震颤着发出嗡嗡震鸣。
入木三分。
足见力道之强劲。
阮靖晟泼墨般长发被高高束起,发冠上有指甲盖大小的白玉,衬得他面庞俊美无俦,玉面风*流中又透出刚硬线条。他面颊上尚有未干涸血迹,看得出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身着墨黑色甲胄,朱红披风被劲风微微卷起,正举着一把足有大半个人高的黑色大弓,轻眯起眼望着庞亦彬。
目光冷漠森寒若冰刃。
毫无疑问,那一支雪白羽箭是出于他的手。
庞亦彬骑于大马上,勒紧马缰不跑不动,亦定定回视他,唇角含笑似乎并不为仵,只是一双笑眼深处,一闪间极快掠过了肃杀。
一人坐在马上。
一人立于沙场。
只一个互相对视间,却似无声过招了数遍,无声地有铿锵的刀剑交锋声。
场面一时绷得很紧,空气静得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一群汉子护在庞亦彬身前,警惕看向阮靖晟。
校场上兵士亦端起武器,冷冷注视着这一行人。
“早闻威武将军骁勇善战,悍勇过人,在战场敌阵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最终是庞亦彬先打破对峙,朝阮靖晟拱手行礼笑道,“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久仰了。”
阮靖晟定定看他半晌,将一把弓扔给刀一:“方才一时手误,伤了庞监军大人,还请勿怪。”
“些许小伤罢了,将军太过客气了。”庞亦彬仿若丝毫不在意,随口笑笑后道,“战场刀箭无情,庞某人既然已来了战场,自然是做好了战场残酷的准备的。”
阮靖晟冷然瞥他:“那就好。”
“威武将军,在下还要回营安顿,先行一步。”
“我还要给新兵训练骑射,脱不开身,恕不能远送。”
二人相对而行。
擦身而过的一瞬后,阮靖晟轻轻眯起了眼,庞亦彬面庞上和善笑意全无,对对方谨慎都提高到了极点。
待走过一段路后,跟随庞亦彬的汉子们愤然道:“那姓阮的一定是故意的,怎么早不手误晚不手误,偏偏拣在咱们进营地时。我看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庞亦彬面含笑意,声音却阴冷:“这个人很不简单,我们此番来边疆自有目的,你们不要轻易招惹他。”
早在出发前,父亲就警告过他,如今在边疆的两大武将:一个魏国公,看似豪爽疏阔不拘小节,实际心思缜密;一个阮靖晟看似刚硬冷傲,实际内心狡猾不逊于父亲,让他务必要小心。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阮靖晟确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可他有什么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