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醇香楼。
二楼雅间。
这是以一个春为主题的雅致房间,墙上挂着数幅仿前朝大家的书画,头顶是一个绘着满树梨花堆白盛景的羊角宫灯,墙角一人高的青瓷花瓶里插着三两枝桃枝,三两个已然绽开粉白花瓣,另有两三个仍旧含着花苞,好不可爱。
桌面上摆着许多好酒菜。
醇香楼以卤鸭出名。
因而这一味主菜便是卤鸭,剩下还有一道炖猪肘、一道佛跳脚,一到炖海参,一道神仙无骨鱼,一道松鼠鳜鱼,一道腌制火腿,更难得的是几道京城初春难得的嫩生生的小青菜。
蒋明娇令人夹了一筷子小黄瓜,放在魏世子的碗里。
“舅舅吃点青菜下火。”
魏世子望着蒋明娇,终究舍不得拒绝亲亲外甥女的要求,咽下了那一筷子小黄瓜。
火气仍未有半分消减。
“我原想着他好歹从国公爷教导大的,也算知一些轻重大义,谁知居然能干出这等混账事。”
蒋奕文与蒋明娇对视一眼,皆不再说话默默扒饭。
八宝鹦鹉闻言,百忙之中抬起还沾着果汁的嘴,清脆地替魏世子下结论道。
“混账人干混账事。”
魏世子狠狠灌了一杯酒,待辛辣液体入喉后,才觉得心里好受不少,“说实话,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其他哪怕他当街找人打断你那两个随从的腿呢?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简直不知所谓!”
八宝跟着高声唱道:“做人,不能太不知所谓!”
魏世子接着道:“原来他考上了武状元,我还挺欣赏他的。如今勋贵家有这等上进的青年不多了。在军营里,我也给了他不少方便,谁知道竟是一腔心血全白费了。陛下已经下令革了他的职,令他好好在家反思己身了。若非顾忌国公府颜面,我看陛下是想把他做过的事,贴在长宁街石坊上的。到时候可就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了。”
八宝清脆铿锵地道:“那是他活该!”
魏世子终于被逗乐了,瞧西洋镜似的看八宝,对蒋明娇与蒋奕文二人笑道。
“你看看连个畜生都懂得道理,他一个打小读书识字,还考了武状元的人却不懂。”
八宝鹦鹉这回不跟着唱了。
它高傲地拍着翅膀,飞到魏世子脑袋上,警告性地啄了一口。
委屈得像一个看着大人抄刀上战场,立在一旁热情喝彩,结果被刀柄砰地捅到牙的九岁小童。
魏世子被啄得懵了。
蒋明娇严厉批评道:“八宝,不许胡闹!”然后对魏世子压低声音解释道,“八宝,它听得出‘畜生’是骂人的。”
八宝哼了一声。
鸟,聪明着呢。
魏世子恍然大悟,无奈地恍然大悟失笑:“这小家伙还真成精了。”
他让小二买来一斤瓜子,认真给八宝赔罪:“算我说错话了,这些瓜子给八宝赔罪好不好?”
八宝侧着身子瞅瓜子,因惊喜脖子上的毛都已炸起,却仍故作矜持地昂着头道。
“下不为例。”
然后趁人不备一头扎进瓜子堆里打起了滚。
鸟,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