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蒋父的人都知道,蒋父有一副谪仙般的面庞,只是素来高洁冷淡等闲不露情绪,唯有谈起女儿时才会神采飞扬。
蒋父身着广袖深衣,坐姿优雅端正,骄傲自得道:“娇娇,她的确从小就生得比旁的孩子要好看机灵一些,还格外聪明孝顺。小时候她每每从国公府回侯府时,总不忘记给侯府的姐妹和兄弟们带礼物,没有一个人会落下。她七岁那年,得知我要过生日,还特地画了一副画送给我。那副画至今被我珍藏在画室里时常观摩。”
魏清轩面无表情地饮下一杯苦酒。
哦。
礼物?
蒋侯爷您是说那些蒋·大魔头·明娇借剪刀石头布,欺负他手慢总出石头,或是下明珠郡主发明的五子棋欺负他脑袋慢,总抢先手优势,杀得他片甲不留,从他手里赢过去的一匣子又一匣子再一匣子的宝贝吗?
被您珍藏到现在的画?
您是说那副蒋明娇伙同她的一众狗腿子们,利用武力强权威逼,他躺在她脚底下当俘虏,她自个手持一把长枪,威风凛凛要当女将军的黑历史吗?
魏清轩呵呵呵冷笑三声。
呔。
该死的女儿控。
听着这些夸耀娇娇的话,阮靖晟内心其实有一腔话要倾诉。但他牢记着从魏国公处学来的教训,硬生生憋住了。
他只是一杯一杯地给蒋侯爷、魏世子、蒋奕文斟酒,做足了便宜女婿的乖顺,内心却是一阵一阵地骄傲。
——他的娇娇果然全天下最聪明。
魏清轩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不屑地勾起。
又来一个。
呵。
该死的老婆控。
忽然门口有小厮来报,声音颇为战战兢兢:“世子,后头园子里,客人们出了些小状况。”
魏世子眉头一皱:“什么状况?”
小厮便将后院宴会上长公主突然造访,来者不善地点出一曲《四郎探母》,被明娇县主点了一曲《满江红》轻飘飘怼回去的事,与事情刚刚停歇,陆六小姐又忽然厉声诘问,明娇县主回应她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书房小院里一时安静。
阮靖晟一字一句地认真听完后,胸膛不自觉地起伏,只觉得万丈豪情都在胸腔肆虐,让他又是酸涩又是骄傲又是甜蜜。
只听见那些炙热话语,他都能够想象娇娇说话时,大气鲜活灼热明艳的样子,如烈烈燃烧的牡丹花,甫一开花便为花王。
“夫妻不是同林鸟,而是彼此的后盾。”
——这的确是她的性格。
他的娇娇从来不是傍着大树生存的菟丝草,亦不是养在玻璃暖房里,禁不得一丁点风雨霜寒的娇贵兰草,更不是满足于被人捧在手里宠爱,混沌度日的美貌猫狗。
她大气明艳。
她巍峨高洁。
她飒爽清冽。
她是那在九天云间徘徊的清风,是立于极北的巍峨耸立的高山,是在秋日茂林呼啸的秋歌,是世间最独特的一抹鲜活亮色。
她的灵魂是不同于所有其他人的雪色。
阮靖晟沉浸在喜悦中,洋溢起了骄傲地笑容。
他的娇娇是万金难换的。
这辈子他能遇上娇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