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车小雨正蹲在门口,用搓板洗衣服,和邻居家刘寡妇唠嗑。小女儿蹦蹦跳跳在她旁边玩,唱着托儿所阿姨教的童谣。
有人跑上山来说:“车小雨,东山下头有人找你,姓董,说是你家孩子的爹,二十多岁模样,生得老大一个人可壮实了,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男人吧?”
车小雨恐惧地手一抖。
搓板就摔在了地上。
三岁的女儿已知人事,小脸吓得煞白,浑身颤抖地哭道:“娘,娘我不要爹爹,爹爹打人。”
车小雨心都被女儿哭碎了。
搂着女儿的脖子,她不停不停地流泪。
刘寡妇听出了缘由:“是你以前那赌钱还打你的男人找来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表情凶狠,“小雨你放心去见他,今儿个咱们东山的姐妹们,保准不会让你受欺负。”
她是满心凄惶去的。
男人大抵是没人供养,瘦了不少,衣裳也脏兮兮的。
上下瞥了眼白胖许多,气色都已红润的车小雨,男人阴阳怪气地道:“你现在倒是过得好。”又颐指气使地道,“跟我回去过日子,我不嫌弃你和人跑过丢了清白,下不出一个好蛋。”
车小雨拼尽全身勇气拒绝:“我、我不会和你走的。”
男人冷笑威胁:“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把大春儿买回来,再卖到窑子里。”
车小雨气得浑身发抖:“大春儿也是你女儿。”
“一个赔钱货罢了。”男人粗暴地准备扯过车小雨,“现在跟我回去,否则我在这里打你。”
车小雨又想起了,那些无数个无助的夜晚,她抱头蹲着无处可躲,只能任由拳头落在身上的噩梦。
她心口一阵绝望。
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这神仙似的好日子,这个男人怎么又阴魂不散的冒出来了。
为什么她的人生里永远摆不脱这个恶魔。
与其一辈子在这男人辖制下生活,她还不如抱着小鱼儿一起死了好。
她满心悲凉与绝望。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人群跑动的喧哗与怒吼声。
“我卖你个爹爹的大*腿!”
一群拿着擀面杖、菜刀、铁铲的女人们都冲了过来,挡在车小雨身前,朝那男人狞笑道:“卖女儿打女人?我呸!”
男人起初还不以为然:“我管教自己婆娘,一群女人瞎咧咧什么?不滚开我连你们一起打。”
然后他就被一群女人们一起打了。
刘寡妇首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食堂一个女师傅拿大铁锅崩他后脑,一个霜成雪女工拿菜刀劈他下身,一个浴春酒坊女工拿酒翁套住了他的脑袋……
然后一群女人就七手八脚,将一个被酒翁套头,找不到方向的男人揍得哭爹喊娘。
她们把人捆了起来。
男人依旧嘴硬地叫嚣着:“你们,你们居然敢打男人,信不信我去告诉你们男人,让他教训你们。”
刘寡妇用菜刀比着男人脖子:“我男人现在在地底下躺着呢,要我送你去见他吗?”
男人吧嗒不敢说话了。
周围女人们也纷纷啐他。
“活该!”
“俺们村里这种闲汉,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
“把女儿卖到窑子里?信不信俺们先把你送到小倌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