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救灾队与急救队时,晏珠已确定女神医与她一样,亦是一名穿越者。
但女神医与她是不同。
她心知自己是小富即安的普通人,并没有建功立业的能力。
在现代时她便时常被养父母说胸无大志,她每次只笑笑不解释——能够关心孝顺父母,友爱照顾姐妹,平安顺遂过一辈子,对她来说已是平安坦途。
这不妨碍她崇拜女神医。
正因为同为穿越者,她才更明白女神医做的有多难。
能够凭一己之力,为女人们打造安乐窝,改变那么多苦命女人的命运;能够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改造了一整个医学界,倡导求索与创新精神;能够以一己孤身勇闯灾区,无偿分享疫病药方,救活古代万千百姓;能够以一女子之身立足朝堂,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整个朝代。
她站在时代的浪涛上,素手一挥便激荡起风云卷舒,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会当凌绝顶。
指点江山浪潮起。
她只能站在山脚下,仰望那立于雾海山巅的素白身影,听她衣袂卷动飒飒作响。
巍峨清冽。
只此一人。
但晏珠不觉得懊悔或嫉妒。
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
她清楚她没有女神医的本事,不羡慕不属于自己东西。
她只是很庆幸。
庆幸能与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同代,能够追随她的脚步改革,并真心感谢她为这时代百姓们做的事情。
她在现代时听过一个故事,叫做《路边的鼓掌者》。
当英雄路过时,总要有人在路旁鼓掌(注1)。
她想她一辈子都当不了英雄了。
但可以当给英雄鼓掌的人。
晏珠最后看了眼徐总院判,将课堂的洪亮读书声抛在身后,轻快地踩着风到了报名处。
·
东山。
书房里。
晏珠敲了敲门,掀起细碎珠帘入内,第一眼就瞧见了一幅画。
那画挂在墙面上。
雪白略皱的宣纸上画着一个春雨飒飒,雨声急促的烟雨天,一处郊外渡口,空荡无半个过路人,一条空空的野舟自在浮泊,悠然漠然,连船夫都不见踪影。
旁边写着大半句诗。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那股淡泊从容意境自纸面无形散出。
晏珠痴迷地望了半晌才挪开眼。
女神医说这画是一个朋友所画并赠予的。
女神医的那朋友一定是位画技高超的妙人。
她在心中感慨着。
蒋明娇缓缓收回最后一笔,将毛病搁在砚台上,转头望向晏珠道:“听说你不仅报名了急救队,还报名了救灾队学习?”
晏珠紧张地点头。
“我现在是女神医的学徒,有一定医学基础,可以报名救灾队;我也想学习怎么急救,所以我就都报名了。”
蒋明娇瞥她拘谨的双手一眼:“你还要跟着我学认药材,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也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