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风雨几家晴。
献俘礼刚结束两天,满京城还沉浸在昭仁帝率领文武百官举行献俘礼,威武将军被封武冠候,武冠侯甫一被封,便迫不及待去平阳侯府提亲等一系列新闻中。
大长公主府却陡然被疾风骤雨所笼罩。
清晨。
正房。
乳白银雾尚未散去,料峭春日尚存着些许凉意。
三五名华服锦衣的中年妇人站在廊下,因不安与紧张踱着步,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焦急。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都好好的吗,女神医都说了能撑一个月的,怎么就突然不好了?”
“一早上听见,我连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可真叫人焦心。母亲本就这么大年纪了,还总有这么多折腾。”
“女神医怎么还没来?如今母亲只能指望她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公主府距离东山远,只怕还得一段时间。”
“徐总院判在里面,希望能撑住到女神医过来吧。”
……
郑兰淳自院外大步而来,未曾理会姑母们的焦急议论,径直推开卧房门。
卧房门窗皆紧闭着,空气显得闭塞。
郑兰淳走到床边看祖母。
大长公主已八十有余,面庞老态毕露,皱纹沟壑丛生。她从头顶几大死穴,到脚尖拇指尖上,都规律插满金针。
因这些金针的作用,大长公主才能在昏迷中吊住一口气。
此时,金针缺了一根。
眉心处,空了。
这让大长公主情况急转直下。她双目紧闭,眉头紧蹙,急促地摇头喘息,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
郑兰淳看得心急,扭头看向徐总院判:“……徐总院判,您有办法吗?”
徐总院判神色沉凝地施针,额头都出了汗:“稍等。”
他朝身后伸出了手。
“针!”
学徒递来金针。
“参片。”
学徒再次递来参片。
“百年参片效力不够,拿二百年的。”
学徒再次递来参片。
有学徒从门外匆匆跑入,捧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叠声地道:“药、院判,药过来了。”
徐总院判忙接过药,掐住大长公主下巴,就要往她口中灌。
人来人往。
场面慌乱急切。
随着所用的药愈来愈多,徐总院判面色也愈来愈难看,额头与鼻尖都因紧张冒出了汗。
郑兰淳深知事情轻重,退到一旁沉声问道:“女神医到了吗?再派人去请。”
她内心是压抑地沉怒。
祖母的病本就危在旦夕,若非女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替他们抢回了一个月,只怕祖母真的就会……届时整个大长公主府将陷入风雨飘摇!
女神医是救了他们大长公主府!
事态刚因有女神医出手稳固,她正抽出手潜心调查祖母被害的究竟,并摸到了几分真相。
谁知府里竟又出了内鬼。
有人拔了祖母的针!
是谁这样大的胆!
又是谁在暗处频繁针对大长公主府?凶手又是何时动手的?是不是这府上的人?是不是……徐姑姑?
郑兰淳沉沉吐出一口气。
床边隐约传来对话声。
“师父,大长公主殿下这是?”
“还有一口气,保得住等得到那丫头来就有救,保不住……”
……
郑兰淳沉怒攥紧拳头。
门外忽然传来了惊喜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