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辛辣。
太一针见血。
太扎人。
却又太有道理。
丰竹园大堂气氛一瞬如被冰封，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儒生们在笑得最欢时，被人扇了一巴掌，面庞是火*辣辣疼。
他们恼羞成怒了。
一个老儒生站出来反驳道：“……好巧言善辩的人。方才一时不防竟你给误导了。且不论女人究竟是否天生愚笨，亦或者是缺乏教育。兄台不若猜一猜，纵使女神医真的让女人能立女户了，又有多少女人愿意立女户？现如今所有女人可都靠着男人养活呢。”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女人现在过得舒服着呢。每日只需呆在家里，做些家务带带孩子，便能靠着夫君俸禄，轻轻松松活下去，比之男人要累死累活地在外挣钱，不知要轻松多少倍。女神医如今闹得欢，以后必将是一场闹剧。没有女人会愿意摆脱这种轻松的日子。”
“我们男人要在外头打拼才能挣钱养家，女人在家里坐着就能用男人拿回来的钱。女人地位现在可比男人高多了，我们还嫌不公平呢，凭什么女人们靠着我们养，还好意思说我们对她不好？”
立即有许多人赞同。
“对对对。你们女人就是矫情，这好生生的日子都不过，偏要闹来闹去的。真到了立女户，让这些叫嚣的女人去试一试外头的日子，自然就会学会乖了。”
“女神医虽然是女人，可真没有我们了解女人。我可就等着她这个比赛被女人们冷落反对了。”
“女人天生就是矫情。我们男人在外头打拼有多累，钱却都被你们用了，我们都还没说什么呢，她们居然还好意思叫嚣。”
……
不仅是信誓旦旦的男人们，不少在雅间伺候的婆子们，也都被说得动摇了。
这样似乎真的更轻松？
“湖墨，你前几天不问我不要脸的伪君子长什么样吗？”
“公子您是说？”
“这便是一群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伪君子了，你可得把他们嘴脸记好了。记住这大周朝的奇迹，好好的人是怎么能长得禽兽不如的。”
众儒生们刚要勃然大怒。
郑兰淳已嗤笑一声，朗然开口道：“既然你们一口一个养家累，羡慕女人在家的轻松自在，那简单的很。男女来换一换便好了。”
“首先从科举开始，从此男人不许科举，只有女人能读书科举平步青云权倾朝野；而你们要负责在家相妇教子。”
“从此女人想养几个面首就养几个面首，女人想和谁生孩子就和谁生孩子，你们在家里伺候老人带孩子还要争女人的宠，最后还要被女人说‘男子无才便是德’、‘男人就是天生愚笨什么都不会’，‘你们男人都是靠我们女人养活的’还好意思喊苦喊累？”
“湖墨取纸笔来。”
湖墨立即取来纸笔。
郑兰淳天生聪颖过人文思倚马可待，一瞬便写好了一张状纸，高高扬起在大厅内。
“我连折子都替你们写好了。方才一口一个嫌女子轻松的呢？现在与我一起去敲登闻鼓递状纸如何？”
人群如被割了舌头般哑声。
寂静无声。
方才被男人们说动心的婆子们眼神迅速发亮。
想到那女人当官养小妾嫌弃男人无用的画面，她便一阵接一阵地兴奋。
她们思维都被驯化了。
只有被人敲着脑袋，教她们如何换位思考，她们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多少。
相对于婆子们的兴奋，一群老少儒生表情皆都一言难尽。
他们如吞了苍蝇般，一时绿一时青一时黑一时白，看得出极为憋愤郁闷。
忽然一个老儒生拍了桌子道：“无论如何立女户都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