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虽然我等人卑力薄,却仍将竭尽全力,为女神医为自己赢得这一场战役。”
“女神医,您不会想到也无需知道,您这一个举动对我痛苦人生的鼓舞,它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我会竭尽全力维护它维护您。”
“泣不成声,唯有‘无胜感激’四字,能略表心中慷慨之意。”
……
蒋明娇认真读完每一封信,平静摇头微微叹息:“殿下您说得对,这的确是我不能拒绝的礼物。”
“侥幸得此真情感激,我何德何能。”
大长公主笑道:“不,女神医你有德有能,你在东山庇佑的每一个孤弱、你救下的一条条性命,你为她们推开的一扇窗、你敢于突破的选择,值得我们每一个人长久感激。”
“你不知道那些徘徊于长久幽暗里,挣扎在痛苦的人生里,哭泣于无尽折磨里的人,等你在朝堂上悍然提出的那一句话等了有多久。”
“你抛出了希望的火苗,为她们指引了一条方向,而她们将用心口热血引燃燎原的火,扫清前路魑魅魍魉与荆棘坎坷。”
“女神医,你值得。”
蒋明娇摇头否认,眉目里是清明:“我并没有救他们。”
大长公主一愣。
蒋明娇抚平信纸上每一个褶皱,将其细心放入匣子中,平静抬头望着大长公主,“救她们的,从来都是她们自己。佛不渡不自救之人,救人者唯己而已,是她们自己不屈的灵魂救了她们。”
“我只是做了一件很微小的事。”
大长公主愣了一瞬,随即凝视着对面的人。
她身着素白衣裳,倚窗平静坐着,手搁在桌上按住匣子,一举一动皆优雅平和。她容貌是平平无奇的,却拥有一双格外出众的眼,黑的黑白的白,似清泉似寒星般清透,除却最开始的动容外,永远盛着悲悯的清醒。
大长公主望着那一双眼,忽然在一瞬了然明白。
悲悯,是为这些在苦难中挣扎的女人们。
清醒,是她的底色。
女神医活得太通透了。
在帮助了这么多人后,在得到这么多人泣血的感激后,许多人都会被巨大荣誉与情绪冲昏头脑,他们会得意会痛苦会自我感动与深陷其中……
可女神医不同。
她的头脑始终通透清醒。
她从来不会被浮华迷了眼,从不会为汹涌的情绪冲昏头,从不会被喧扰的声音乱了心……
她步伐永远清醒通透,她的头脑始终平静坚定,她的心如清澈透底的冰湖。
她看得透这些感激背后,真正自救的功劳是谁。
她不贪功。
她知道自己能力范围在哪里,不自大不狂妄不冲动,她只是坚定做对的事。
凝视着这样的女神医,大长公主忽然想起了近日声名鹊起于诗坛的,那一副残画与小诗——‘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在’。
在初得知这幅画出自魏家长女之手时,她觉得十分怪异与违和,却始终不知缘由。
直到方才她才真正明白事情究竟。
魏家长女那等矫揉造作、自私狭隘之人,怎么配得上那首诗的心境;真正的淡泊清醒通透,当是如女神医般的斯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