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医与武冠侯的信,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句话时,陆胡蒙是真的一下懵了。
他甚至还努力撑着脖子,探着脑袋扭头往窗户望,看外头是否真立着一人。
万一是他幻听了呢?
但很不幸。
这显然是事实。
因为他看见魏清轩走到窗前,用力打开了窗户。
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雕扑闪着翅膀,立在窗棂上。
魏清轩抚摸着大雕脖颈,从它脚上解下一个小竹筒,取出一封短信。一目十行将短信瞥完后,魏清轩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再装入竹筒里绑在白雕脚上。
白雕埋头大口大口吃着仆人端着的鲜肉。
魏清轩耐心等它吃完,才抹了抹它顺滑脖颈:“去吧。”
大雕振翅而飞。
注视着大雕消失在天际,魏清轩才缓缓关上窗户,扭头坐到了陆胡蒙身旁,语气轻松寻常地道:“对了,陆兄长,咱们刚说到哪儿了?”
——自始至终他都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并无半分遮掩,显然不怕被任何人发现。
陆胡蒙哪儿还有一点说话的心思。
他要被气死了!
他的结巴越是激动时越严重,此刻更是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从喉咙里发出急促突突声,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魏清轩:“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魏清轩似是很不解。
望着陆胡蒙半晌,他才恍然大悟:“陆兄长,您是怪我不该中途离开,打断了咱们俩的对话吗?”
他诚恳地反思道:“这样的确不太礼貌。放心陆兄长,小弟我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他态度可谓诚恳至极,却险些把陆胡蒙气个倒仰!
陆胡蒙面颊哆嗦嘴角抽搐,双眼因用力而翻白,半晌才艰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原原原来你一直在与女神医武冠侯联系,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才是那个叛徒。”
魏清轩摇头喟叹道:“陆兄长这话可说错了,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叛徒。”
陆胡蒙因这句话在心底产生一点微渺希望。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下一瞬魏清轩笑着一字一句道:“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你们的人,怎么能够算作叛徒呢。我只是一个打魏国公府来,到阎兄长与陆兄长手底下,潜伏了两个月的卧底啊。”
噗——
陆胡蒙被如此‘坦陈’的话,差点气得吐了血。
魏清轩却似来了谈兴,坐在陆胡蒙对面,摇头叹息着道:“陆兄长,你都不知道我多感激你。听说祖父在边疆遇上雪崩失踪,又被人污蔑通敌谋逆后,我心里着急极了,知会了祖母一声,就一个人带着一小队人马冲到了边疆。”
“中途我预备和姐夫武冠侯会合时,是你带着队伍找到了我,说我是成国公府的小少爷,是你们要找的人,要我跟着你们走。我姐夫想法设法给你们设探子都失败了,但因为你的几句话,我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你们接纳了。”
“陆兄长,是你给了我这珍贵的机会啊。”
“成功混入营地后,陆兄长也那么信任我,与我一起怀疑阎洪河身份,一起对抗着阎洪河,把那么多机密工作都交给我,让我能够传递那么多机密给我姐夫。”
“我可真是太感谢兄长你了。”
往日听到魏清轩说‘兄长’二字,陆胡蒙心里都是被捧的飘飘然感。但如今听到魏清轩的‘兄长’二字,他浑身的血一下就冲上了头顶。
讽刺。
太讽刺了。
他居然亲手引入了一个卧底,还把卧底当兄弟这么久,还如此信任这个卧底。
他悔恨得恨不得撞墙。
但更令他悔恨的事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