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蒋明娇一行人站在了石门前。尽管早听魏国公说过石门,但当一群人真正置身石门前时,仍旧惊异于它的高大恢弘。
石门足有三丈高一丈高,便是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立在其前都给人一种渺小感。
尤其石门还是由一整块石头铸成,除却其下一个小小钥匙孔外,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
钥匙孔外有不少斑驳痕迹,应当是不死心的庞亦彬,这段时间用各种器物试着开门留下的。
“我滴个乖乖。”
刀五仰头望着石门顶时,几乎把脖子给折断了,“这得多大的石头才能雕成这个门。当年西北侯府能弄成这恁大的迷宫与石门,该得多有钱啊。”
众人亦皆点头。
一路走来时大家有目共睹。
从隐秘不为人知的山道,到几乎将一整座喀么雪山山脉挖空的,九个出口的庞大又复杂的迷宫,再到这一个顶天立地的天然石门,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必将是巨额数字,不啻于修建一座皇宫。
阮靖晟漆黑剑眉皱起。
西北侯府未抄家前,他曾经去跟母亲去过一次西北侯府,给西北侯贺五十大寿。尽管甫一进门就被赶出来了,可他是见识过西北侯府的。
西北侯府虽较寻常人家富贵,也只是普通官宦的标准,比起同等级的晋城侯府,实在是过于寒酸了。
西北侯府如何有能力建起恁大一个恢弘建筑?
“不可能。”魏国公也在此时断然否认道,“老夫与西北侯相交多年,深知那老家伙的为人秉性。他是一个刚正板直到迂腐的人,府里的收入除却地里庄子里的收息外,就只剩下朝廷的些许俸禄。这些钱养活西北侯府的三百余口,只能算作是勉强够用,家里根本没有余财。建一座祖坟是可能的,但绝无可能撑起如此庞大的工程。”
众人疑惑对视一眼。
既然不是西北侯所铸,那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又与西北侯有何关系?
“多思无益。”蒋明娇望着石门下方,巴掌大小的锁孔道,“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开门吧。”
大家皆点头认同。
魏国公走到前头道:“老夫先来。”
因西北侯毕竟是‘谋逆犯’,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
此处围在石门前的,除却魏国公阮靖晟蒋明娇三人外,就只有刀一等数名暗卫。
见魏国公要去开锁,刀一几名暗卫皆远离数步,呈护卫状态守卫在石门前头。
咔嚓——
魏国公将一个白玉貔貅镇纸,放在成人巴掌大小的方形凹陷锁孔前头。
镇纸与方形凹陷合上了,门却纹丝不动。
空气安安静静。
“我就知道不行,却总还是不死心想试一试。”魏国公并无多少意外,拿回有些年头的白玉镇纸,爱惜地来回抚摸着,轻叹一声道,“这东西还是年轻时,我从那老程头的书房顺的,是老程头的心爱之物。我把东西顺走后,他还写信把我骂了好一通……如今都快五十多年了。”
阮靖晟平静道:“既然这墓是西北侯为其后人铸就的,钥匙应当是西北侯家的信物之类的。”
魏国公摇头道:“在一次突厥人捡到了西北侯府信物,用其做了一个陷阱,令老西北侯以为自己儿女遇险,而率兵去解救,落入陷阱丢了一条腿,西北侯府便再无信物了。”
阮靖晟沉默。
原来不止是他与母亲没有西北侯府信物,而是整个西北侯府都无信物这一东西。
蒋明娇轻轻握了握阮靖晟的手。
阮靖晟反握住他的手。
他并非为自己委屈。他是在为自己母亲委屈。
母亲年少就守了望门寡。当时曾有不少人家给母亲说媒,但都被固执板正的西北侯给拒绝了。母亲被迫关在家里守寡数年,受尽了委屈与苦楚。
好不容易母亲与父亲相爱,却又因‘同姓不婚’,遭到世俗与家里的双重反对,只能逃出家里躲在外头数年。
他母亲是个孝顺女子,每月都会为私奔给外公写信道歉,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