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孟海生一行人离开时，无论人与马都散发着浓重恶臭味，背影仓皇得堪称落荒而逃。
众人望着这一幕，皆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真是活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天长眼了吧。”
“跑得再快点才好，免得臭死我们了。”
……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孟海生掀起车帘，扭头看着这一幕，荒诞恍惚地想，恐怕再过上数年时间，这群百姓都不会忘记，今天庞相的人在他们面前，被潲水淋的狗血淋头，丢了一个大脸吧。
庞相，从此与丢脸挂了等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计划还是非常成功的吧。
哈哈哈哈哈。
他瘫靠着马车车壁上，凄凉地笑出了眼泪。
……
看了一场笑话后，众人也意识到女神医是真不会来了 ，一时皆踌躇了起来。
他们要怎么办？
是直接回去？
还是再留一留?
……
忽然不知是谁起了一个头，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在人群中响起，背诵起了一首送别诗。
“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
……
正是天山雪下时，送君走马归京师。
雪中何以赠君别，惟有青青松树枝。”
紧接着是更多稚嫩童声，跟上了那一个女孩，用整齐的嗓音歌唱着。
众人缓缓地喃喃道。
“是送别诗啊。”
“我也会这首诗。”
“如今女神医还没走远，如果我们声音大的话，她应当也能够听得见吧？”
……
慢慢的，有会这首诗的人也跟着朗声吟唱起来。
慢慢的，听了数倍后会背的人也跟着吟唱起来。
慢慢的，所有人都用真挚的声音歌唱了起来。
整齐嘹亮的声音飘过如绿浪般的草原，穿过长天阔日下温暖的风，飞过毗邻的高*耸入云的雪山，跃过巍峨耸立的城墙，驰过劳作的农人头顶，跑过行路旅人的身侧……
声音飘荡着。
送别着。
一队离开的友人。
·
甘州城外。
喀么雪山下。
目之所及处皆是皑皑雪白，流金般的阳光照耀在雪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雪地已经被挖开过，潮湿的泥土堆起一个泥包，前头立着一个木制墓碑。
墓碑上却空无一字。
中年僧人盘坐在雪地上，一下一下转动着佛珠，喃喃念诵着法华经。
蒋明娇与阮靖晟皆着素衣，肃穆地凝视着小土包。
这是讷米寺主持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