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西中佐一边匆匆与特高课课长向外面走,一边吩咐部下立即打电话给宪兵队西城分队队长川崎少佐通报案情,并着川崎少佐带人同样赶往现场——南新华街一带,属于西城分队的管辖范围。
中佐队长与少佐课长的轿车都停在了院子里,坂西野夫命令柳生次郎上了他的车,以便在路上讨论案情。
“中佐,看到了吗?——反日分子的暴力行动开始升级了!”坐在坂西的车里,柳生课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他们攻击的还都是支那人,大到与我们合作的临时政府行政院长,小到街头巡警乃至电车公司的告密者;可今天,他们却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皇军士兵。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宪兵队长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车窗外,是夜幕下的北平街头,他们的车队从沙滩北大红楼疾驰出来,沿着护城河的河沿路直奔东交民巷,然后再准备走顺城街抵达和平门。此刻已经是晚八点半过后,路上行人稀少,坐在三菱轿车里的这两名北平宪兵队的重要人物,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制造这起案件的杀手们,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几乎沿着同一条线路与他们的车队相对而行。
“又会是什么人干的呢?”坂西中佐许久才接起了特高课课长刚才的话头:“所谓的暴力升级,你觉得是偶然发生的、还是反日分子有计划有步骤的行径?”
“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柳生次郎抚弄着自己唇上的那撇髭须:“要到现场看过遇害士兵的尸体,才能做下一步的分析。”
“一下子杀死两名全副武装的驻屯兵团的哨兵,而且是在街头,这应该是有规模有预谋的反日军事组织所为。”坂西野夫愤愤地说道。
柳生课长直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我们前些日子刚刚开过案情分析会议,专门针对发生在东城的十里长街上的系列反日案——现在,新的案件又出现了,只不过,地点换为了西城。”
“气焰太嚣张了!——那个被我们宪兵队羁押过的、驻屯兵团的混蛋参谋告诉我说,山下奉文中将对此极其愤慨,要我们宪兵队尽快抓住凶犯。”
柳生次郎不禁微微一笑:“中佐,我想你当时是正在气头上、被气糊涂了吧?松岛不过就是个兵团部的参谋,山下奉文会直接给他下命令?就算山下中将需要就此事亲自出面,他也一定会先与方面军司令部打交道的吧?那个松岛参谋官在电话里这么和你说,无非是他想狐假虎威、拉大旗做虎皮罢了。”
经部下如此一分析,坂西中佐顿时觉得心头一松:的确言之有理,松岛那个混蛋与兵团司令官之间,至少还隔着两三层,他刚才打来的这个电话,充其量是兵团部的参谋长、副参谋长之流下的命令!这家伙明显是对宪兵队怀恨在心,所以才拿大话来吓唬人的。
转眼之际,车队抵达了和平门,遇害哨兵所属步兵联队的副联队长此刻已经赶到这里坐镇指挥,并开始着手部署追捕凶犯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