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楚静怡在军统受训时主工的是行动,其中就包括爆炸,但那个爆炸通常是指埋设炸药或定时炸弹后实施引爆;而此刻她的行动组长命令给她的、却是现场使用手雷轰炸目标,而且是滚动着朝汽车底盘下投掷——这是这名美女特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借用车窗外短促闪过的路灯灯光,何慕之用十几秒钟的时间教会了楚静怡怎样使用九七式手雷。手雷原本不在刺杀许振英的武器使用清单上,而刚才从东交民巷公寓紧急出动前,何慕之考虑到了此时伪市长的出行车辆应该共有两部,其中一部必然搭载着随行警卫;这种情况下单靠他们两个人的枪支火力是很难攻得下来的。因此,他临时从暗藏的武器柜中提取了这两枚日式手雷,并且增加了毛瑟军用手枪的配弹弹匣。
“这差不多快演变成作战了……”军统女上尉一面摆弄着陌生的手雷,一面喃喃自语。
“别怕,静怡,”行动组长在这一刻露出了一缕柔情:“这仍是一场刺杀,只是火力的烈度有所增加而已。”
楚静怡感受到了上司的关切之意,扬起头颅来,脸色也变得坚毅:“放心吧组长,我顶得住!”
“很好——假如我们是迎头拦住对方的两辆汽车,你我立即分从左右车门下车,你下车后不要理会第一辆车,越过它直奔后面第二辆投掷手雷;记住,把手雷滚进车底后继续向后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直到听到爆炸声再卧倒转身,操枪观察、伺机射击残存目标。”
吩咐完了女部下,军统少校转而又给驾车的北平区部的司机做了部署:“截停许振英的车队后,看我们两个跳下车,你立即继续向前开出二十米左右停在路边,车子不要熄火,尽量等待我们回来——但如果情况有变,你可自行驾车逃离,直接去向毛代区长报告。”
看得出来,驾车的司机远要比楚静怡更加紧张,答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只是军统北平区部在本地秘密招募的勤务人员,在今天之前还未参与过任何重大行动。更没有料到原本只是负责接送何楚的任务、现在却变成了要亲身参与一场火力攻击!
但军统少校已经没有心思去安抚这位司机了,他换到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目的就是协助司机紧盯前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伪市长的车队。
街灯下,雪佛兰滑过了兵马司所在的十字路口,继续沿着西四牌楼大街向北缓缓而行。
尽管前排的两个男人都瞪大了眼珠努力向前眺望,但当两部一前一后的黑色轿车终于迎面驰来时,何慕之和司机均错过了第一反应时间,结果与车队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