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女上尉打量着横亘在她面前的辅仁学子,冷冷地问道:
“你还回得去吗?刚才在王府井的路障那里,你没看见军警们抓捕的清一色是学生?”
刘立民近乎锐叫起来:“那又怎样!姐,你答应过保护我们的!”
楚静怡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刻的台基厂路静悄悄的,一左一右的意大利使馆区和奥匈使馆区不乏灯火,但鲜见人迹。
“我已经保护过你了——过路障的时候,如果我不在,你觉得你能从警察的枪口下面逃出来?”
刘立民哀鸣一声,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地蹲到了地上。
这个举动完全出乎了军统女上尉的意料,看着在她面前向来逞强的大男孩突现软弱的一面,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也蹲下来,伸手搭住对方的肩膀,柔声说道:
“立民,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今晚的行动根本就是不理智的冒险之举——刚才在王府井你也都看到了,日伪军警明里暗里在那边部署了多少人!一个人吹响了哨子,瞬间前后左右全是呼应的。”
“姐,你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
眼见刘立民近乎歇斯底里,楚静怡反而强硬起来,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改为揪住其衣领:“我要说,你也必须认真听!抗日不是一锤子买卖,你要想今后继续与鬼子汉奸斗,现在就必须听我给你总结!”
辅仁学子一下子呆住了,怔怔地平视着与他几乎面贴面的枪手姐姐。
“刚才在东安市场里,你明明已经准备追着你的同伴向前跑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拽住你、然后带你走相反的方向?”
“因为我的同学们暴露了,警察和特务已经开始追他们。”
“你的同学是怎么暴露的?如果他老老实实地把身上藏着的传单悄悄地丢下,又怎么可能会暴露?他把传单来了一个天女散花的举动,就是冒险、就是逞强,不仅暴露了自己,也连累了同伴。”
“可是他表现的很勇敢!”辅仁学子不服气地辩驳着,同时就重新站了起来。
“屁话!”军统女上尉同样站直了身体:“假如他被捉住了,那么他勇敢地朝天上抛洒传单的表现又有什么意义?日本宪兵队很有可能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敢的代价!——但是假如他刚才更理智些,隐蔽地处理掉传单,他就完全有可能平安脱险。那么他今后就有机会继续跟侵略者斗争下去——你说,应该选择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