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的八路军敌工组长注意到,凡是市警察局车警大队的摩托车,都是在与他们迎面相对驶过;而日本人的三轮军用摩托车,则多半从他们身后赶上来,与之相向而行。
“北平的伪警察局,就开在中华门旁边的富贵街上,离前边不太远了,”脚踏车后座上的李衡天,贴住陆传家后背轻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在往外派警车。”
敌工组长点点头,同时就侧头问道:“如果警车奔的目标是廊坊头条,迎面走咱们这条路对吗?”
李衡天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不大对头,按说他们从警察局里出来后,直接走中华门和前门才是——刚才迎面开过去的车警大队的摩托车,应该不是奔廊坊头条的。”
说完这番话,救国会会长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丝侥幸:既然伪警察的车没有直奔廊坊头条,那会不会是他们此刻的紧急出动与今晚救国会的行动并无关系呢?
他当即将这个想法急切地讲给了自己的领导。
可陆传家却远没有这么乐观——如果将刚才响枪的地点锁定为廊坊头条一带,那么迎面开过去的这些摩托警车,从战术意义上讲就有着迂回包抄的味道。还是到了前门一带再勘察吧。
四个人两辆脚踏车,就这样相隔三十米左右,从双沟沿穿过省党部街向前骑行;赵冬年载着张化成在前,陆传家载着李衡天在后。
当他们终于拐上可以看得清中华门的路面时,街头的形势一下子变得更紧张了。
此处已经与刚刚更名的北京市警察局近在咫尺,而正前方两百米开外的中华门,平日里就有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值岗,这时更多了不少穿着黑制服的警察。
突然,骑在前面的赵冬年扭转了脚踏车的车把,一个调头骑了回来。陆传家见状,也急忙刹住了车,一只脚点地支撑住车身。
他们四个汇聚到了一处,躲在两盏路灯之间的暗影里。
“组长,我让老赵骑回来的,”刚一碰头,张化成就匆匆地说道:“前面的中华门你不能过。”
陆传家瞬间明白了部下的意思——日伪军警正在门洞前戒备布防,自己身上揣着毛瑟军用手枪,肯定无法躲过盘查。
“怎么办?”敌工组长转而问两名北平本地的部下:“还有什么路线可以抵达廊坊头条?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