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门上的锁孔传来了插入钥匙的声音，室内门侧的军统少校才猛然醒悟：莫非是“太太”回来了？！
等到楚静怡推门而入，她反倒被躲在近旁、无声站立的何慕之的身影吓了一跳。
“上帝！你做什么？”
美女特工朝着自己的上司发出了一声低呼。
提着手枪的少校组长没有回应，却一直低头打量着楚静怡的双脚，皱紧了眉头反问道：“你怎么穿了这双鞋？”
二人以夫妻名义同居在这套美租地的公寓内，何慕之对楚静怡的日常穿戴自是熟悉得很，也习惯了她穿着高跟皮鞋上下楼梯所发出的声音。但刚才响起的脚步声则大为迥异，以至于造成了今晚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的何少校判断失误，直到门开后、看见“太太”脚上穿的软底羊皮鞋才恍然大悟。
楚静怡被问得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要走路，穿这个更方便些。”随即掩上房门，换了摆在门口的缎子面的拖鞋，走进了客厅。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军统少校，继续从后面打量着对方的背影，及至看到她脱下风衣丢在沙发扶手上、露出里面的一身上衣长裤而非旗袍，终于彻底反应过来：这是有行动时才穿的特殊装束！
“怎么回事，你去哪儿啦？”
何慕之迅速走到美女下属的身旁，声色俱厉地喝问。
楚静怡的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过去的六七个小时当中，她大部分时间在奔波，甚至在搏杀。此刻望着显然已经觉察出不对头的上司，她也无意隐瞒。
“我去见了辅仁大学的几个学生，顺便……顺便参与了他们今晚的一次行动。”
何慕之的担心果然变成了现实。紧盯着对方的双手，眼见其从长裤口袋里掏出那只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卸下了弹夹。
“这么说，今晚外面的满大街军警，都是冲着你们去的？”靴子落地，何少校的姿态反而冷静起来。
“是的，”军统女上尉同样用冷静的口吻回答着：“北平学生救国会今晚搞了一次大行动，同时在王府井、前门廊坊头条还有西交民巷张贴反日宣传单，结果行动进行中就出事暴露了。”
“你是怎么参与进去的？廊坊头条那边打了枪，是你干的？”
楚静怡对视着行动组长的双眸，有些艰难地解释道：“是我开了火——伪警察追捕几个学生，我当时与其中的一个在一起，在北火扇胡同。迫不得已，就……”
“有伤亡吗？你、还有和你在一起的学生？有没有人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