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市警察局的门前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除了前来抗议要人的辅仁大学师生,围观的北平市民的数量也激增起来。
自从去年八月份日军占领了北平之后,城里的群体性游行就变成了清一色的亲日喜庆性质:诸如庆祝一系列大城市的“沦陷”,庆祝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成立,欢迎日本顾问团来华等等。组织者则基本上是新民会那样的汉奸社团,被动参与游行者则多数是城里的中小学生。
今天则大为不同了,向来作为敏感地带的市警察局门前,竟然出现了数十名青年大学生,并且几度高呼着口号——这久违了的情形,只在北平沦陷之前、宋哲元第二十九军尚能掌控平津大局的时候出现过。
陆续路经这里的市民,于是隔着马路开始了扎堆观望,最多时汇聚了数百人上下。挂着“北京市警察局”牌匾的这片建筑,地处中华门与天安门之间,堪称全市的中心地带。在这样的地带突然有学生聚众围堵警察局大门,自然立即引人注目。
其后从警察局里冲出来的二十几名警察,有的荷枪实弹、有的手提警棍,开始做驱赶学生们的动作。
带领这几十名辅仁大学学生的李衡天,立即指挥大家结成方阵,稳守原地,同时不断高声呼喊口号:
“释放被捕同学!”
“反对警局滥抓滥捕!”
“严惩打人凶手!”
奉局长吕奉和之令出动的这些伪警察们,接到的任务是将围堵大门的青年学生驱散;然而他们却没有料到后者虽然人数不多、却极为坚定,死死占据不动。
没有人敢开枪,步枪的枪托以及警棍成了击打示威者的武器,同时也招致了年轻人的暴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