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可图之太急,”隔了片刻,张远又带着劝解的口气说道:“你刚刚在警察局露了相,如果咱们马上去寻那个王什么喜的晦气,只怕伪警察很容易就怀疑到你的头上。”
刘立民点点头:“你说的对,这笔账我先记着,回头有得算——眼下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干掉背阴胡同的那个老汉奸。”
提及背阴胡同,刘立民心头又是一动:如果没有今天羊房胡同的这场意外,这时他应该与程慕雪在背阴胡同里幽会了;当然,幽会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侦察胡同里面的史兆贤私邸。
“还有一件事,”张远将说话声音压得更低了,刘立民不得不将头俯向对方的嘴边才能听清:“衡天先生已经追问起羊房胡同的房子了,当时因为正在警察局门前,场面混乱危急,他也没来得及细究。但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滑过去,咱们得赶紧编好一套细节,别再像以前似的,让先生一问就穿帮露馅、破绽百出……”
“你都已经说是关金文租的房了,还能怎么编?”
“麻烦就在这里——如果就说是关金文租的,连你家的密斯程大小姐都骗不了,能过得去衡天先生这一关吗?”
刘立民一听就恼了,一把攥住了同窗战友的手臂,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现在又来马后炮了!早干什么去了?”
张远无可奈何地摇起了脑袋,索性给对方来了个默认。
“我也没主意,”刘立民简直头疼欲裂,今天他的倒霉事和烦心事已经够多:“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吧——衡天先生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刺杀小联盟的存在。与其挖空心思去遮掩,还不如从实招来。”
不料,这一句从实招来,又轮到张远生气了,他不气别的:面前这位仁兄,当真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酥油——无论事先承诺好要严守的什么机密,到他这里或迟或早都会泄露个底儿朝天!
“密斯特刘,你可真有出息啊,佩服之至。”
听出来张远话里有话,刘立民当即反唇相击,重提张远在辅大操场向衡天先生下跪、招认刺杀联盟的一幕。
“罢了、罢了,咱俩就别在这五十步笑一百步了,”张远禁不住苦笑起来,随即主动换了话题:“哎,知道今天警察在羊房胡同里追捕的是什么人吗?告诉你,是老陆的部下!”
“老陆的……部下?”刘立民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
“没错,孙嘉梁说,是衡天先生亲自动员的他们,在辅大校园里掩护那个同志脱得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