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从市警察局返回辅仁大学途中之际,刘立民就发现了赌气离去的女友程慕雪一个人没走多远、便挥手叫停并登上了一辆洋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长安街的街口了。
那一刻,辅仁学子的心头可谓五味杂陈——此前,小雪不惜冒着危险赶来且加入到了辅大师生的示威队伍中,这本来让他倍受感动;然而,对方那肆无忌惮、大喝生醋的刁蛮劲头,又令他望而却步、心生反感。尤其是当着本校同学乃至衡天先生的面,使得他格外下不来台。
这已然不是程家大小姐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导致刘立民难堪了,照此发展下去,只怕越来越难收服这个女魔头。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心烦意乱地一路走回了辅仁大学。
路经校门外的茶水摊子,刘立民、张远及孙嘉梁均看到了八路军敌工组长老陆坐在那里貌似悠闲地喝茶。但一如在路上那样,老陆并没有要与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及至进入辅大校园后,没有课时的刘立民、张远先是到校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一下前者的几处瘀伤,随即就溜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躲避起来——他们俩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与衡天先生直面。
“怎么办?你还要不要马上去找你的密斯程?”张远开门见山地问到。
刘立民自然清楚张远所谓的找程慕雪的真实用意——今天原本计划好的带着小雪、以恋人的姿态作掩护潜伏进入背阴胡同,近距离监视史兆贤的宅邸。但被不期而至的意外事件给搅乱了。
“罢了,我和她刚刚闹翻脸,现在就算是能找到她,也没法正常开展监视行动。搞不好再在背阴胡同里吵上一架、直接惊动了史兆贤那个老汉奸!”刘立民忿忿地说着,发泄的火气不知道是冲着程慕雪还是冲着史兆贤。
“那你一个人去背阴胡同?”
“我也不去了,今天刚被警察抓了,还是少露面为妙——一会儿我们还是先到会馆吧。”
此时,刘立民也习惯地称呼羊房胡同的那间出租屋为“会馆”了,经历了今天下午被捕的屈辱,辅仁学子越发感受到了刺杀小联盟的可依赖。
而按照原来的计划,联盟指挥官谢宇要在傍晚时分赶到会馆与大家会合——同时间到场的还将有燕京大学的关金文:届时,将针对刘立民“伉俪”刚刚侦察带回的背阴胡同的动静,初步会商刺杀史兆贤的方案。
只不过,侦察行动流产了。
怀揣忐忑与懊恼的心情,刘张二人择时悄悄溜出了辅仁大学,飞快地蹬脚踏车驶往了羊房胡同。
在羊房胡同口,两人特意分开行动。张远先推车进去,打量清楚周边没有异样;十分钟后,刘立民才鬼鬼祟祟地步其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