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女人,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
形如野兽。
只忽然之间,沐云玔觉得一种撕裂一般的疼痛……整个人,忽然被劈开成了两半。
她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那时候,天空的太阳忽然不见了。
就像她出逃的那天。
太阳消失了。
光明消失了。
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人蠢蠢蠕动,就像无数的哭泣的虫子,悲哀而凄凉,失去了一切的生机,只能等死。
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太阳了。
从此,只剩下杀戮。
就像她无数次想要逃离的一样。
这便是人的宿命,一辈子,怎么都逃不掉的。
豆大的汗珠流下来,顺着脸庞,几乎如一条潺潺的小河一般。
疼痛入骨。
她很疼。
他竟然也很疼。
顾惜朝却惊喜起来。
那一刻,他忽然惊喜得浑身发抖。
好像浑身被一股强大的电流所击中,从脊椎开始,慢慢地流淌下去。
就如刚刚戴上皇冠的那一刻。
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一种甜蜜和愉悦,仿佛每一个毛孔瞬间都舒展开来,四肢百骸,那么甜蜜畅快……
一如她身上的鲜血淋漓。
是他此生此世,再也不曾经历过的狂喜。
那样的不敢置信。
竟然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一个女人要永葆处女身的秘诀是什么?”
“那就是彻底远离男人!”
……
这天空里,是谁在说话?
那一刻,他汗流满面,忽然,又泪流满面。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狂喜。
只是将她抱起来,手上的鲜血几乎擦到她的背上——背也是光滑的,带着冰冷的诱惑,就如盛夏的一碗冰镇酸梅汤。
他浑身颤栗。
太太不可思议的狂喜——挖宝的人,原以为挖到一块金子就心满意足了,殊不料,挖到的是一颗巨大的钻石,色彩艳丽,毫无瑕疵,美轮美奂。
等了这么久,这一切,原来,从来都是值得的。
就如这王位。
就如君临天下的冠冕。
要,就永远要最好最好的。
她的痛,变成了他的快。
连满腔的怨恨都忽然间消失了……连她要杀他,他都忘记了……掌心的疼痛不再成其为疼痛,只剩下喜悦……
这时候,才觉得那样的怜悯之情。
就像她在那个绝望的夜晚病倒之时,他那样的怜悯她,照顾她。
千万次的在黑夜里追问过自己,为何要那样待她?甚至于,有时候,还低声下气的,这一辈子,他还不曾对任何人低声下气呢。
现在才明白。
原来如此。
他其实满心里,一直都想要她。
野蛮的动作,忽然放轻了。
带着珍惜而怜悯的情怀。
狂喜就如一股飓风,从身体里穿行而过。
女人的表情跟他是相反的。
她在他的身子底下,面容惨白,一如石像。
她死了。
身上的某一部分已经死去。
从此,只剩下坚硬。
他的声音喘息得如秋风里的叶子。大手掠过她湿漉漉的头发。
“沐云玔……沐云玔……我会好好待你……这一辈子,一定好好待你……你是皇后呀……是我的皇后……我们是夫妻……不要怕……你别害怕……”
她的嘴唇满是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身子彻彻底瘫软在了床上。
就如一具冰凉的死尸。
一如他喜极而泣的理直气壮。
有婚书的男人,白纸黑字,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他从巨大的狂喜里抽身。
整个人,还在剧烈的颤抖。
喜悦得仿佛自己也全身充满了疼痛。
这时候,才看到她满身的血迹。
仿佛一只被猎人打折了翅膀的小鸟,从此,再也飞不起来了。
琅邪大帝忽然变得有些清醒了,看着床上死尸一般的女人。他俯身下去,将她搂住,“沐云玔……你醒醒……沐云玔……你醒醒……”
她没有醒来,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
只有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身上的鲜血。
明明是心碎的,却又觉得无比的开心,就像这一辈子,从不曾如此开心过。
比那一身龙袍在身上,更令人欣喜若狂。
雨夹雪,更细更密了。
这一日,冷得出奇,仿佛连生的火都失去了效果。
沐云玔浑身冰凉。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并不晕过去,但又不醒过来。
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完结了。
就像身上的疼痛,除了死亡,无可避免。
迷梦里,她梦见自己拿到了发动机,是尚未损坏的时候,足以杀死一万头老虎那么巨大的威力,她拿起来,对着的是一个男人,扫射下去……男人和女人战争,其实也就是一个国家和另一个国家的较量,看谁的武器更先进,看谁的势力更加强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如甲午海战时候的北洋舰队,号称全世界第四的大舰队,结果败在区区东洋人的手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但一支军队,整个国家都被日本人淫辱。
血流成河。
她在迷糊里,也咯咯地笑起来。
仿佛是一种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