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微微俯下来,几乎贴着她冰凉的嘴唇:“亲爱的小宝贝,现在还早,是顾惜朝高调作秀的时候,对于部署,女人,亲随,甚至是俘虏……他都会尽可能表现出一种温情脉脉的样子,以争取人心。所以,那些不知内情的人民才会盲从他,才会拥戴他……但是,一旦他夺取天下后,你会看到,他如何对待他的政敌……那会令你不寒而栗……”
沐云玔微微闭了闭眼睛。
历史,从来都是惊人的一致。
不,不是一致,而是可怕的克隆。
永远没有半点新意。
人民把他们捧成神的时候,就是他们举起屠刀的时候。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清算功臣,屠戮子女妃嫔……
天边的孤月,显得更加的寒冷,更加的凄清。
“大叔,你对未来真的充满信心?”
“当然!”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在那里。也许,你只是顾惜朝夺取江山的一个马前卒。卸磨杀驴,他绝不会给你两分天下的机会。”
“我不会让他给机会。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何来这么大的底气。
夏原吉平心静气:“永平一战,我已经有五万大军了!”
沐云玔一惊。
“我原有三万人,同时,协助顾惜朝收服了两万俘虏。当然,这些俘虏,全部归我绿盟。”
果然,兵权才是一个男人的胆量。
沐云玔逐渐地明白了,夏原吉,他果然在扩大他和顾惜朝均分天下的本钱。
口水从来做不得数。
一纸合约往往是空文。
只有枪杆子,才是实力的保障。
现在,顾惜朝实力不足,必须跟他合作。
就如夏原吉的笑容:“顾惜朝也许没有告诉你,我和他的合作,亲密无间?”
亲密无间。是的。
她想起顾惜朝当初给那些战俘分发银子时候的豪爽。
不但兵权,金钱也是男人的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如果一个谋逆篡位的皇帝,则既要有钱又要有权。
二者缺一不可。
顾惜朝,的确离不开夏原吉。
收编两万俘虏,也算是给夏原吉的第一笔红利。
不然,他岂肯爽爽快快的拿出三十万银子,20尊红衣大炮?
如果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那么,他一定还没有大把大把的钱财。
沐云玔怔了半晌。
夏原吉的笑容那么意气风发:“小宝贝,怎么,你不为我感到高兴?”
她沉默着。
半晌,才开口。
“大叔,我可不可以不要做这个了?我不想做了。”
此言一出,夏原吉怔了片刻。
她也怔了片刻。
在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时候,她却说出这样败兴的话来。
是的!
就算他如何震怒,她也顾不得了。
他狠狠盯着她:“沐云玔,你说过,你想做一个女王!”
“但是,我只想见证历史,不想参与历史!”
“为什么?”
“因为斗下去的结果,便是无穷无尽的毁灭!我不想参与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夏原吉迫近一步!
沐云玔后退一步!
却依旧一鼓作气:“大叔,那十万两金子,我也不要了。你只把解药给我,行不行?只要你给我解药,那一袋珠宝,我全部还给你。18颗,我一颗都没动过,全部还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在月光下,寻找她的目光。
但是,她的眼睛看着地面,躲避着他凌厉之极的目光。
这时候,她宁愿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就像之前,只有拥抱和亲吻。
就像朦胧而幻觉的情深意浓。
大叔,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你不知道,其实,就算没有毒药控制,我也会甘愿为你效命!
有一种忠诚,是比毒药更加厉害的。
但是,野心家们,怎会知道呢?
他们只习惯于暴力。
因为,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宁愿辜负宽仁,而匍匐在暴力的魔爪之下。
剩余的极小搓人的品质,早已被他们忽视殆尽。
沐云玔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问:“大叔,可以么?”
“小宝贝,我们这是战争!是战争!不是扮家家酒。不是任何人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
“可是,我真的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发现,我没法好好地完成任务……”
他的大手,把她的腰肢死死地掐住。
一阵生疼,她却忍住,没让自己呼出来。
“为什么?因为顾惜朝?”
她不答。
只看到他温柔的脸庞忽然变得那么凌厉,那么可怕,有一种即将毁灭一切的狂热燃烧……那是发现敌人,发现叛徒,发现不可忍受的一切时候的狂暴……
温文儒雅之人,开始强烈的咆哮。就像发现了突然偏离了轨道的列车,有必要把它重新拉上轨道……
不为我所用,就宁愿毁灭!
“因为顾惜朝对你甜言蜜语?因为顾惜朝诱惑你?或者,因为他这一次舍命救你?”
她还是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