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又说,“这次我还有个意外的收获。本来我要公私兼顾,查一查我爹之前的事。还真找到了我爹之前的一个下属,我哥专门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现在在那里任游击将军。他也牵扯进了这件事里,但牵扯不算太深,我帮他圆过去了。为了感激我,也为了脱身,他跟我说了一些事,其中一件事事关王翼。若查实,王翼可摊到大事了……”
许兰因一挑眉,“也是倒卖军粮?”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赵无不愿意进军营,看似放弃了大好前程,但的确方便做他心里想做的事。
赵无道,“差不多,他们是把朝廷供给的军粮卖高价,低价买霉变粮食供给军队……这事在军队偶有发生,是一些军官敛财常用的法子。只要不太严重,官兵们敢怒不敢言。没人告,也就过去了。但若查实了,再有人告发,朝廷便会重办。”又道,“我会顺着这条线慢慢查,查仔细,王翼做了这事,肯定还会做别的。以后再找机会跟许叔说说,让他在京城军队那里再查一查。那些人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
许兰因一下来了兴致,笑道,“若是能抓住王翼的把柄,许多事就迎刃而解了。谢谢你,你是我的福星。”
朦胧的月光中,许兰因的眸子煜煜生辉,像两勾弯弯的月牙。
赵无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伸出大手抓住许兰因放在桌上的小手,说道,“姐也是我的福星。没有姐,我就是为大哥未婚妻而殉情的无耻小人,我大哥也会一辈子束缚在那个小院里出不来。”
宽厚温暖的大手把她的小手裹住,许兰因恍忽,这双手不再是少年单薄的手,而是男人坚韧有力的手。
她的心狂跳几下,脸也有些发烫,把手往回缩了缩,大手的劲更大了,她没缩回来。
赵无又笑道,“听我哥说,秦大人和婶子已经相认了。”
许兰因点头道,“嗯,改天他们来家里吃饭,让你和大哥都过来。”
她又试图把手往回缩了缩,没缩回来,就放弃努力,任由他握着。
两人握着双手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赵无才起身告辞。走之前送给许兰因一个小香囊,说办案太紧没时间买东西,这是路过集市口慌忙买下的,让她别嫌弃。
许兰因站在窗前,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往上一跃消失不见,瓦片轻微地响了两声,没有了动静,只留下一庭院的月光。
若不是手中的小香囊,还有手背上的余温,感觉刚才像是做的一个梦。
许兰因满意地上床,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赵无兄弟来许家吃早饭。
看到赵无回来,秦氏和许兰亭都笑眯了眼,秦氏又让人去街口买赵无喜欢吃的炸糕。
饭后,许兰因借口今天要去茶舍查帐,要早些走,免得闽嘉和许兰月醒了后缠上她闹着去茶舍,让她干不了正事。她急急用布包裹着一套衣裳出去,没有去胡同口叫驴车,而是带着掌棋去了赵家。
许兰因和掌棋进了东厢南屋,把赵无关在门外。
许兰因早上在家就束了胸,换上男装,穿上内增高的千层底鞋。重新梳了头,又在脸上擦了一层膏子,皮肤变成了麦色。再把眉毛描浓了一些,又在唇边贴了一撮胡子。再在镜子前照了照,这回像个男人了。
这是她之前为了审案偷偷做的一套行头。
没贴胡子前,掌棋惊诧地看着她,嘴张得老大。
贴了胡子,掌棋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兰因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好奇心不要那么强,嘴也闭紧些。到了岔路口,你下车直接去茶舍。我要跟赵无去办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