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他,尤其是那些本城的仙将,脸上都隐现怒色,崔炎可是守军副统领,冒死前去诈降,如今安然回归,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射杀,希望能给出一个解释。
虚海啸目中冷芒闪烁,一字一顿的凝声道:"我等之谋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如无人暗中泄露,对方又怎可能对我们的布局了如指掌,预先布下杀局……而今,他却毫发无损的被对方放了回来,你们认为这合理吗?"
这话中的意思是个人都听得明白,但就算崔炎的嫌疑最大,也不应该连审都不审就直接杀了。更何况,如果他真的临阵背叛了,还会儍儍的回来找死吗?
虚天涯和众人的想法差不多,有些犹豫的出声道:"这个……是不是先……"
"不用了!"虚海啸武断的冷哼道:"他即敢回来,自然已准备好了一套洗白自己的说词,让人真假难辨。所以,不管是否冤枉了他,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其入城。以他在守军中的份量和影响力,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崔炎身上的疑点的确太多,放其入城的风险太大,虚天涯想了想,还是下令放箭射杀城下的崔炎。
按照白清风放崔炎回去的理由,说是让其去策反守军,兵不血刃的拿下天渊城,连为他洗白嫌疑的说辞都编好了。崔炎正愁无法脱身,没有多想,便顺水推舟的应允了下来。殊不知,满心欢喜从龙潭虎穴归来,连为自己辨解的机会都沒有,结果迎接他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当场暴毙城下。当真死不暝目,简直就是六月雪的冤!
见到这一幕,一众本土的守军将士都是目眦欲裂,一腔的怒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一些仙将已暗生出了临阵倒戈的反叛之心。如此一来,天渊城的沦陷只剩下时间问题。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內部攻破的,陆随风之所以要放崔炎回去,其目的正是为了制造这种局面,以至在最后的攻城中,尽可能的让损失降低到最小。
陆随风并没有急于攻城,按兵不动,养精蓄锐了三天。而在这段时间里,反观天渊城,上上下下军心惶惶,战意,士气低迷到了极点。尤其是那些本土的守军仙将,已经开始在暗中密谋临阵倒戈之事。
而虚海啸一直沒有从兄弟的死亡悲痛中走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兄弟的尸体悬挂在敌军营前,在阳光下暴晒,却无力抢夺回来入土为安,可谓心如刀绞,百爪揉肠,像是对即将来临的大战淡漠如水,毫不在意。
主帅都变成了这副样子,全军上下已不是士气低迷,而是斗志全无,已经到不战自溃的地步。
果然,当敌军发起全面进攻时,见到四十万大军临兵列阵于城下,书有"讨伐叛逆"旗帜招展,兵甲如林,每个将士都是头顶红缨,远远望去,城下像是铺了一层如火的枫叶。
红缨代表血腥,杀伐,犹如染血的死亡镰刀,令人胆寒心悸,未战先怯。弥天的肃杀之气已压迫到城上,尚未发动攻击,已令无数守军双腿打颤,连呼吸开始都感到困难起来。
成千上万的云梯,攻城车如林,四十万将士像钉子般挺立不动,一旦战鼓擂动,大军随之而动,绝对是静入山岳,动如奔雷。
见到这副阵势,城上守军的心已跌落到谷低,个个面色苍白,额头虚汗直冒。城楼之上的虚天涯已看得六神无主,再见到身旁的虚海啸满脸都是灰败之色,那里还有点往昔指挥若定的大帅风彩,简直就是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身蓝色战甲,头顶红缨的白清风已策骑而出,来到城前一箭之地,勒住坐下的战骑,朗声道:"城內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大多都是身不由己,被迫与叛逆为伍,只要现在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城破之时绝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尚若执迷不悟,继续顽抗下去,不仅你们会死,还会连累家人。机会已给你们,该何去何从,慎重选择。"
话音落下,四野滚荡,人人清晰可闻。城上的守军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军心顿时大乱,只是无人带头,无数人即便想降,也沒胆当这个出头鸟。
"谁若敢临阵退缩,怯战,立斩当场!"虚家的一位族老怒喝出声,放出气势威压住骚动一片的局面。一众守军都是面面相觑,最后皆垂下头去。
白清风又喊了几声,见城上久久沒有回应,便策骑返回阵营。这个结果已在预料之中,并没有指望几句喊话,就让守军放弃抵抗,大开城门,只是想给守军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希望,瓦解其战意,斗志,不会再拼命抵抗。
陆随风的嘴角挑起,冷笑道:"机会已给了他们,生死皆在一念之间。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