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扳指是程英贴身戴着的,尚留着几分温热的体温,余娇攥在手心里,无端觉得别扭。
“本公是个阉人,无族谱宗祠,不过膝下既然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要正正当,后日本公在赤鸢胡同的宅子设宴,届时你父亲也得闲,你们一道过去。”程英狭长的眼尾微微勾起,含笑说道,似乎真心为认了余娇这么个义女觉得高兴。
余娇无奈应下。
程英尚有事在身,便没再多留,余娇再不情愿,也得装作温顺的样子,将人送至府门外,欠身行礼,“督公慢走。”
程英步子一顿,回身冷笑道,“你唤我什么?”
余娇咬了咬唇,强自镇定的道,“义……义父。”
程英脸上冷意褪去,似笑非笑的道,“这才乖。”
余娇垂首等他上了马车,就听坐在车厢里的程英又说道,“有本公这样的义父做靠山,多少人都求而不得,往后好好孝敬本公,本公若是高兴了,你便是在京城横着走也无妨。”
“妤宁记下了。”余娇从善如流的道,“近日天寒,义父多注意保暖。”
程英笑了笑,放下车帘,吩咐夏宁离去。
终于将这尊大佛送走,余娇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明白,程英为何想一出是一出,非要将她认作义女,除了当初的剖腹之术,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值得被程英另眼相待的地方。
夏宁也同样抱有这个疑惑,虽然知道督公一向喜欢给自己找乐子,但这还是头次见他找乐子给自己找了个义女来养。
程英的声音在车厢里懒懒响起,“打发人将玉带胡同书房里的那把琵琶送给小丫头。”
夏宁恭敬应喏,心里却有些大惊,玉带胡同书房里的那把琵琶已经有许多年头了,出自名家之手,做那把琵琶的大师已经过世了,那琵琶是他的遗世之作,夏宁很小便跟着程英做事了,有幸听程英抚过那把琵琶,虽然后来程英再也没有弹过琵琶,可那把琵琶一直被妥帖收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