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旧情难忘?还是犯贱?人家甩了你,你还想在她面前卖好?”钟丽云挤眉弄眼,嘴角一撇,高跟鞋跟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几下,仿佛地上是求饶的米欣儿。
贝之成的手抖了几下,骂道:“神经病。”
一旁忙碌的钟丽云二伯,冷着脸,烦了。
“你们吃饱了撑的?上班吵什么架?该干嘛干嘛去,有了家庭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瞎惦记啥?”
贝之成闷头掉转身去了工位,米欣儿继续待在老工人周围。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了,老工人却不紧不慢的擦干净手,端着写有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的搪瓷茶缸慢悠悠的喝着水。
米欣儿看看油滋滋的机器,围着它转了几圈。
机器不用看日期,通过成色也知道它的服役年龄古老到和老工人的工龄差不多。
机器把柄有几根歪斜下来,耷拉着头,米欣儿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
“哐当……”把柄掉了下来,油污溅了米欣儿一身。
老工人皱眉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缸。米欣儿见他脸色不好,赶紧把机器把柄拾起来,对着孔想要装好。
弄了几次,把柄怎么也进不去。米欣儿看见螺纹处缠绕着一层棉纱,她把棉纱扯下,再放把柄,一下就进去了。但是松松垮垮,原来是机器里面的螺纹磨平了。
“老师傅,您这机器有故障,找个维修师傅修修,弄好了干活不更方便吗?”米欣儿好心建议。
老工人脸一横,怒气冲冲,疯狂的吼起来:“你才多大点年纪?这里哪个师傅不比你年龄大?你才来了几天?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多少人的机器设备不是将就着用?就你矫情?你一来,就要大修大补?”
吼的声音震耳欲聋,惹的大家都纷纷侧目。米欣儿脸一红,委屈的眼眶湿湿润润,她使劲瞪大眼珠子,总算没有让泪水流出眼眶,生硬的给吸了回去。
王百合瞅着米欣儿的窘迫,幸灾乐祸,恨不能敲锣打鼓的大肆宣扬。
老工人怒骂一通,有人过来问道:“她说什么呢?”
“她叫我把机器大修,说不好用。她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老工人依然怒火冲天,米欣儿心里明白,他这是借题发挥,给钟丽云撑腰。
她只是建议,并不是教训。
再说一台没有毛病的机器,工作的时候不也更顺手吗?
她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边。
一直到中午下班,老工人也没有把工装做出来。
米欣儿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去了调度室,直接把计划取消。要回了材料,米欣儿也不给老工人签字。不签字意味着不承认他上午的工时,没有工时,那老工人上午白干了。
“你个娘希匹,我一把年纪被你耍的团团转?一上午我累死累活,你一点工时都不给我?”老工人拿着扳手大骂,贝之成心急如焚的跑了过来。
“二伯,你何必为了钟丽云,做些没道理的事。她是我前妻,她来这里是工作,又不是找我聊天?你非难为她,耽误人家的正事不说,还辱骂她。人家哪里得罪你?一把年纪为老不尊。”
“你个兔崽子,我一个退休返聘人员怕你?”原来老工人已经退休了,因为技术过关,又被返聘回来。
米欣儿眼睛一眯,既然你不仁那我不义。
返聘?这种工人最难伺候,不遵守劳动纪律,干活又爱摆谱,早该取消的一种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