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中的逐虏军营盘实际上并不相连,只是这处地方深入山中,却又是难得一片地势比较平缓,又有一处天然小湖作为水源,这才被邓云定位驻军之地。
整个营盘因地势被划分为五大块,最大的一块就是校场,校场外侧靠近一座山峰的山脚则是宿营地,然后穿过一条还算宽敞的山路进入另一块区域,则为家属区和饲养区,这里是招募入山的新兵家属居住的地方,只不过邓云不养闲人,这些军属需要饲养从信州城和周边各县乡买来的鸡鸭猪羊,另外还要在山坡上开荒种植时令蔬菜。
做好这些就允许在山中立足,可以按月支领粮食和肉食,粮食管够,肉食很少,并无一文银子的报酬,家属想要报酬也不是没有途径,比如做工!
整个逐虏军需要大量的人手打造各种军械,上山砍伐能做军用的树木同样需要人手,出来逃难的可不是什么大姑娘小媳妇,不说膀大腰圆,至少也不会是那种吃不得苦的懒婆娘。
大宋风气还算开放,朱熹弄出个‘存天理灭人欲’开始禁锢女子,再遇上一个崇尚理学只差没走火入魔的宋理宗,理学大兴本属必然,只是好在南宋这些年都在抵御外敌,一百多年的江山打仗几乎就没消停过,因此理学兴盛至少在目前还远没有后世明清时候那么变态,因此这些婆娘外出做工来贴补家用,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被费宁掳进山的郎中有七八个,邓云号召军属学医并没遭遇到料想中的阻力,让军属自己报名,很快就有上百个婆姨愿意随郎中学医,当然,婆娘们之所以这么踊跃,完全只是因为邓云开出了二两银子一个月的报酬!
学医就能拿二两银子,寻常战兵操练累死累活还要上战场去拼命,也不过才一两银子的饷银,这要是不愿意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唯一的阻力就是郎中本身,郎中说起来也划分为匠,也就是医匠,匠的社会地位在历朝历代从来就没高过,说起来比商还要高一等,可实际上真正的商贾谁又会把匠放在眼里。
唯一的例外就是医匠,郎中的社会地位很特殊,寻常的木匠铁匠,哪怕就是大字不识几个也能靠着手艺打造出像模像样的东西,可郎中不行,不识字不要说连医书都看不懂,就是开方子抓药都想都不要想。
因此郎中首先得识字,算是文化人,而在古代低得发指的识字率前提下,文化人首先就是特权阶级的组成部分!
让这些郎中去教乡村仆妇学医,简直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当然,这对邓云来说没什么鸟用,既然把你抓进了山,老实一点自然吃香的喝辣的,叽叽歪歪甚至想要反抗,那么下场就只有棍打鞭笞,就算打死也是白搭!
谁叫郎中们自己都认定这武夷山中的人马就是一群土匪山贼呢?
既然是土匪那就得有土匪的作风,是山贼就要有山贼的狠辣,乖乖合作,好吃好喝拿银子,不合作那就只能呵呵了。
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所谓的气节说白了就是个屁……
七位郎中老老实实的配药和教婆娘,邓云也不可能让这些半个字都不认识的仆妇学什么真正的医术,在军中,尤其是冷兵器时代,战时战后护理,说白了就是外科最简单的那一部分。
包扎清洗伤口、上夹板上药、止血等等都是常规,邓云还亲自撸袖子上阵教仆妇们心肺复苏和缝针……
于是,自然而然的,逐虏军的护士营便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