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哗啦哗啦。”
距离匈奴营地三里开外的一处山林内,几十只外放侦查的游骑小队中的一只正穿行在树木间。
精湛的骑术让他们在面对阻碍时显得游刃有余,除了咚咚的马蹄声,也只有偶尔发出的几道皮袄剐蹭树枝的声音。
“嗅嗅~”
鼻子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那位走在最前面的匈奴游骑突然勒了下缰绳,马速减慢,脱离领头,从侧面斜插进队伍中间,和小队的什长并马而行,指着远处的细长烟柱汇报道:
“什长,你看那,那有一道烟柱。”
烟柱可以通过拉远距离来隐蔽,降低被发现的可能,但它散发出的那股枝叶燃烧的焦味既显眼又遮挡不住,尤其是在敌人位于上风口的时候。
“停。”
“唏律律。”
几道马儿不情愿的嘶声响起,十人二十马的游骑小队在一处相对空旷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马在外,人在内,什长被保护在最内层。
“刚才有人看到这股烟气吗?”
什长指着远处升起的烟气,向着其他八骑问道。
作为侦查的游骑,发现状况当然要前去查看,如果能在探查前获取一些情报,那无疑会提高生存的几率。
“没,我没注意。”
“光顾着赶路了,俺也没注意。”
“俺,俺也一样。”
“……”
忽略掉三个让人不快的憨憨,什长的目光移动到其余五人身上。
虽然从自己被旁人提醒才注意到烟气这点就能看出,大家恐怕都是那种盯着眼前一心赶路,但什长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
“除了一号之外,难道就没一个人发现吗?”
“什长,应该是刚刚出现。”
仍然是游骑一号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颇为自傲:
“我这鼻子向来灵的很,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气味,如果烟气很早就有了,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也就是说,这烟柱是最近新点的,点烟的人来不及埋伏什么。”
得到想要的信息,什长眯了眯眼,拿定了注意,挥手下令:
“二三四,你们三个回去报信,其余人,跟我去探查一二。”
打发走了三个憨憨,什长在带着剩下的七人十四绕了个圈子,冲出不好提速的山林后,就向着烟柱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啪啪,驾驾。”
一行人不做掩饰,浩浩荡荡地向着目标去侦查。
“我三万大军搁身后摆着呢,你敢动我?”
二刻后……
“嗡,扑通扑通。”
弓弦的轰鸣在耳边炸响,一只儿臂粗细的特指弩失从林中射出,猝不及防的一行人,连人带马被串成一串,高高抛弃,在重重地摔倒在地。
“快趴下,有埋……扑通。”
射出的一根根弩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从一个个的视野死角钻进自以为安全的幸存者体内,呼喊声戛然而止。
“莎莎。”
灌木分开,两名用力过度,双臂不断颤抖的汉军从中走出,对视一眼:
“这是第几波了?”
“第三波了。”
“嘶拉嘶拉,你说这匈奴蛮子怎么就不涨涨记性,每回都是被串成一串,我上弦都快上吐了。”
看着面前将四人三马串成一串的特指弩失,龙套二号抽出刀子蹲下身,对着箭杆和箭镞的连接处一刀一刀地磨了起来。
这么大的弩失,这么大的力道,拔是不可能拔的;这么血乎拉差的场景,串上的人和马匹都被打成肉糜了,洗也是不可能洗的,只能废掉这跟弩失,回收箭镞了。
“噗嗤嘭。”
一根根拔下尸体上的弩失,将尸体扔进灌木后事先挖好的坑里,一具具尸体堆叠,打扫战场的进度条不断+1+1。
“还不都是你,为了省那半刻钟,不去那边的山上,非得在这平地上点烟,弄得现在被人一波波地找上来。”
听到同伴的牢骚,趁着搬尸的空闲,龙套二号狠狠呸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
“等这次回去,我就向司马提议,不和你一队了,你爱找谁找谁。”
“你这就冤枉我了,咱俩都跑了半个时辰,不可能临到头缺那半刻钟,实在是匈奴狗把游骑撒的太远,鼻子也太灵,离了五六里点烟都能被找上门来,我也没办法啊。”
龙套一号叫去了震天屈,说这哪里是自己偷懒,分明是敌人太过狡猾。
“嘶拉嘶,啪。”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长刀磨穿箭杆,箭镞和箭杆成功分离。
龙套一号抱起箭镞,拿出一张脏兮兮的麻布心疼地擦了擦,擦掉挂着的肠子脏器等不明物质。
“嘶拉。”
然后再拿出一根粗绳把他绑到自己腰上的刀鞘上,沉甸甸的,一摸就有安全感,不知比那些个京城娘娘腔佩的玉要强上多少倍。
“箭杆呢,你光摆弄箭镞,箭杆放着不管吗?”
好心情总是十分短暂,这不,龙套一号的嘴角刚刚咧起,还没有脑补出具体好在哪里,同袍那惹人厌烦的声音就出现在耳旁,让人火大。
“你在教我做事?!”(凶.JPG)
“哦,难道你是磨箭杆磨烦了,想和我换换,换你来搬尸,我来磨箭杆?”
“哪,哪有。二号,我这就去收拾箭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