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扑通。”
马失前蹄,一脸愕然之色的匈奴骑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重重砸在一片厚实落叶上,震出了落叶下碗口大的陷坑。
“嗡嗡,咚咚。”
不待他起身自救,两侧汉军就是一阵拉弓攒射,箭矢如雨,纷杂落下。
“啊,啪叽。”
继百长后,此人第二个享受到了被射成刺猬的待遇,也宣告了利用骑卒机动优势,绕后汉军的计划破灭。
“不好,有陷马坑!”
见状,紧随其后的骑士连忙拉住马匹,尽力躲避箭矢的同时,高声示警:
“莫上前,汉狗挖了陷坑。”
“下马,都下马,下马步战。”
有着落叶遮掩,谁也不知道陷坑到底有多少,也就不敢和对待绊马索一样纵马越过,只好下马步战,学着汉人举着盾牌结成厚实战阵,一步步清理出陷坑区。
可另一边的绊马索又严重限制了匈奴士卒的涌入速度。
本就狭窄的山道直接一“狭”到底,成了一骑一骑纵马飞跃的羊肠小道,若不是有着一部分匈奴骑下马提供远程支援,战局早就失衡了。
“汉狗,真是卑鄙!”X76
唾骂了一声,匈奴骑还要是顶着从天而降的箭矢,冒着死亡的危险露头引弓/驰骋骑射。
而身边同袍又是一个个死去,敌人的箭矢却密集如初,士气缓缓滑落,后方已经有零散几骑见势不妙,开始牵着马悄悄跑路了。
“跑啊,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
“嗡。”
摸了把脸上的血,纵马在一段狭小山道中来回驰骋的亲信引弓射中一名贪刀露头的汉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不行,我大匈奴已经势弱,士卒们坚持不了多久,须得想出一个法子来解决。不然,百长之仇就报不了了,甚至连尸身都抢不回来。”
亲信扭头看了一眼还摆在路中间当刺猬的九百长尸身,眼中满是痛苦。
“等等,那是什么!”
余光扫过空荡荡悬起,显得单薄的绊马索,灵光一闪,亲信举起盾牌,高声呼喝:
“快去把绊马索砍断,砍断后骑上马往山道两侧冲。”
“步战对射是汉人所善,驰骋骑射才是我匈奴所善啊,以己之短功彼之长,如何能胜?!”
“嗡嗡。”
无须什长下令,被高声凸显出的亲信已经成为了汉军的集火目标。
“咚咚,唏律律,扑通。”
即便早就做了准备,亲信拼命挥舞盾牌格挡,却还是杯水车薪。
在马匹中了一箭,吃痛发狂把他甩飞后,丧失了盾牌遮护的亲信,很快就在不断涌来的箭矢下没了生息。
“我去砍!”X16
离绊马索最近的十余骑连连应声,放下手中的弓失,举起盾牌,贴着山道两侧快步跑向前方。
虽然这队匈奴人比较贪生怕死,但砍断绳索这点余勇,他们还是有的。
“咚咚,噗嗤。”
终究不是盾阵,只举在头顶的盾牌护不住全身,时常有人被侧面的箭矢射倒,而这种突击肯定容不下伤了腿的家伙,他们也就只能被人抛弃,留在原地等死,并发出绝望的悲鸣,对敢死队的士气造成严重打击。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保证自己不中箭?一旦中箭,就要被抛下等死,谁不害怕?耳旁响着哭喊声和倒地声,谁心里不发毛?
“不,带上我,你们不能把我扔下。”
“我能走,我还能走的。”
“莎莎。”
盾列一阵骚动,步伐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迈步向前。
不成就死,匈奴人只是怕死了点,真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刻,这群家伙不缺乏战死的觉悟。
“停下,不要射那些伤兵,让他们哭,都给我去射没倒下的匈奴狗。”
通过匈奴人的一顿一进看出了一点东西,什长制止了汉军对倒地匈奴士卒的补刀行为,让他们调转弓失,瞄向那些完好的匈奴士卒。
“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高祖诛项,西面楚歌;今日匈奴倒地,伤重哭嚎,未足以谕。”
“嗡嗡,咚咚,噗嗤噗嗤。”
小卒子们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只是老老实实地依令行事,调转弓失,将大量的箭矢泼洒向顶盾前行的士卒,一时间,中箭倒地者大大增加。
“救我,救我。”X5
队列的骚动猛地加大,两只队列停了下来,迟疑的时间远远超过前一次。
还要继续吗?现在人已经躺了一小半了,等我们到了那里,恐怕会趟下一大半,我们到时还有力量击败汉军,斩断绳索吗?
“不能停!”
“继续向前,生死成败犹未可知,若转身向后,脊背与汉狗,则死败定矣。”
匈奴人中并不缺战场老手,一连两声呼喊,定下了匈奴人的步调,重新举着盾向前,只是步伐被大大加快了。
方才是漫步小跑,现在变成了甩开膀子快跑冲锋。
“嘿,看来蛮夷也不全是蠢笨如诸啊。”
嘿了一声,什长亲自操弓射倒一个匈奴人,放下短弓催促道:
“嗡,继续射,不要停。”
虽然预料中匈奴人选择后退,继而变成溃退的场景没有出现,什长对此表示很遗憾,但匈奴人的冒然冲锋同样给汉军带来了造成杀伤的机会。
如果说缓步陈列走到绊马索能存活一半人,那快步冲锋怕是只能活下来不足什一之数。
“噗嗤,噗嗤。”
“救我,救我,救我哇!”X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