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但他不信。”
举了举怀中的物什,上官安将其放在脚边,单手抽出佩刀,刀身上锻打出来的花纹被晨光照耀,在闪了两人一下后,化作一缕细线停留在汉使脖颈上。
“是啊,活人有资格相信,死人没有资格相信。”
最后的侥幸被斩断,叹了口气,就认命般垂下头,尽量向前探,以便一会被长刀斩断。
“死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可能是看他太过可怜,还是希望从中最大可能榨取价值,长刀没有立刻挥下,给了汉使交代遗言的机会。
“有。”
这一刻,什么汉匈敌对,什么效忠价值,汉使通通抛之脑后,倒竹简似地将自己藏在心底的想法倾诉一空:
“我将这些尸身讨还,付出的代价是归还旗帜和将主,也就是你们说的兰氏贵人,假如司马不愿意再战,还是交出的好。
“当然,胡王看重的更多还是那面旗帜的动摇作用,如果司马要把将主作为千金马骨,那便将旗帜归还,只交旗不交人,想来胡王会答应。”
“刷,还有吗?”
眼看真的有价值能被榨取,上官安面不改色,实则收刀于腿侧,一副你能交代多少,你就能多活多长时间的模样。
“胡王如此,汉大人也如此,你们还真是现……有!”
余光瞅着长刀开始举起,他很从心地一抖,顿时什么感慨都没了,连忙开口,按着上官安的规则通过交代遗言来续狗命:
“除去上面的对策,我还有一个在胡营里的二五仔交代,其名龙套二号,等大汉天军抵达,可以事先联络他,在突袭之时呐喊奔逃以动摇胡虏军心,好让我大汉获胜。”
“二五仔?
“我没记错的话,你一进一出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使节还都是被盯紧的目标,你怎么发展的二五仔?”
双眉绞起,那提到腰侧的长刀果断探出,上官安折射着晨光挥舞几下,刀刀不离脖颈,掀起的凉风让汉使抖得愈发剧烈起来,威胁的话语趁虚而入:
“刷,交代的彻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若敢弄虚作假,那就不是砍脑袋这么轻松的了。
“诺,那个被本百长射杀,被马车拖拽十多步才死,人破烂得不成样,就是你的下场!”
“不不不,我我我,没有没有说假话,那人的确是二五仔,只是他不是我发展,是自己醒悟的。”
刀尖数次擦过脖颈,其中刺激、恐惧难以明说,汉使哆嗦了好一阵,才把话说完。
“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到地下也给我记住,如有半分虚言,即便你死了我也给你起出来,开棺戮尸。”
说完威胁,以防眼前胡蛮子呆头呆脑不知戮尸是何,上官安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看你这么懂南边的文化,想来是伍子胥的吧?”
“晓得晓得,伍员掘平王墓,鞭平王尸,俺绝不做平王第二。”
涉及到身后安稳,汉匈习俗基本相近,汉使点头如啄米。
“刷,还有交代吗?”
得到了保证,上官安这才收刀于腰侧,不再舞那吓人的动作。
“没了。”
苦涩一笑,抬起的头再度垂下,汉使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
别说他很可能没有虚言诳人的想法,就算是有,现在都已经拿开棺戮尸警告了,这得多肥的胆子敢顶风作案?
“好,那你便去死吧。”
“只恨我发现太晚,入了贼子陷阱尚且……刷。”
脖颈上的细线成了真,就像地上的那颗,车上的那些头颅一样,和尸身分离开来。
“尚且不知。”
只是,其人执念太甚,恨意不绝,尸身分离后仍旧嘴唇开合,将剩余的几个字念出。
(应该是可以的吧?死后能蹬腿伸胳膊,没道理不能张嘴啊(认真。
“刷,哗哗。”
拿着刀向地上一甩,甩掉大部分血迹,再伸手扯过白布,用没有被血液沾染的那块擦拭刀身,上官安这才收刀归鞘,弯腰提起龙套汉兵的脑袋,小心翼翼把他放到车上。
这般变化很快就引起了不远处,那群等候命令的胡骑,和期待获救的匈奴兵卒们的注意。
“咋了,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不知道哎,不是说那人是咱们派去的使节吗?”
依着车子,上官安微微扭身,迎着投来的上百视线,抬手指着尸首分离,再起不能的汉使,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吩咐道:
“来人,挖个小坑把这厮埋了,埋完别忘了留下标记,以后说不定还要把他挖出来呢。”
上官安说着让胡骑摸不着头脑,让匈奴兵卒惊骇欲绝的命令。
“为啥要挖坑埋他?”
“汉人连自家使节都杀,我们真的能活吗?!”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