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啪啪啪。”
欢呼和拍手声响起,二五仔脸一沉,心情立刻险恶起来,粗着声道:
“闭上嘴,快去送。”
“这就去,这就去。”
兴奋状态的同伴自动忽略了催促字眼和难听语气,短腿倒腾得飞快,一路乐着向后跑去。
“呼,希望不会出现糟糕的情况,一旦起了兵戈,真不要死多少人。”
长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叹息,二五仔把目光从同伴身上收回挪到了集会李陵身上,他眼中闪着好奇、探究的神色,咬着嘴唇喃喃道:
“陇西李氏子,李氏子,陇西。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和我们作战,把贵人、大王们打得连连败退,乃至损失惨重(主要是那两营贵人送的)的汉军将率,就是李广之孙吧?”
两者过于巧合,一个让人失色的答案在心底浮出。
“哈,一个汉军将率来到胡营里招揽炮灰?还真是有趣,我开始期待和你的见面了。”
说罢,二五仔低头看了眼锁骨处的左衽和肩膀上披散的发辫,伸手把二者强行整理成了右衽,以及一团发髻。
……没办法,钗子一时找不到,只能暂且绑在一起了。
“若真如我所想,这样打扮,想必他会看得顺眼,也更利于接触吧。”
勒了勒皮袄的领口,又摸了摸在头心的冲天辫,心怀忐忑的二五仔迈步走向了不远处,站在木桩上的李陵。
……
“咯吱。”
不知是第多少次脸黑,也不知是第多少次关节捏白,百长又双叒生气了。
“百长,不过是些愚钝无知的家伙,等到脱身后训斥鞭打一二,他们就晓得道理了,无须置气。”
那名替代了副手位置的骑卒,手牵着缰绳,眼看着汉军从身前冲过,小声劝慰道。
“他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顾大局,不知忍让,不知牺牲……”
没有理会麾下的劝解,百长嘴里念叨着,双眼缓缓闭合,片刻后又猛地睁开,痛斥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难,难道贵人、大王们就不难吗?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委屈一下自己吗!”
“……”
话音落下,现场气氛顷刻间微妙起来,面带愕然的骑卒们互相对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一个小百长竟然替贵人们考虑?”
“还让我们委屈一下?”
“这百长,不跟也罢。”x5
“刷。”
失望之际,当即就有几人再也忍耐不住,配刀出鞘,学着先前离队的副手把刀往地上一插,连拱手道离别都不道一声,便结伴离去。
“蹬蹬。”
依旧无一人阻拦,没走骑卒们主动让开了道路,以一种羡慕的目光看向敢于做出选择的同伴,心中微叹:
“真果决,不像我,就算看他再不顺眼,为了不出意外,致使贵人们、大王问责就得护着他。”
不管是一气之下的逃亡,还是从源头解决问题的打黑枪,都不是人人有勇气敢做,敢想的。
“啪,百长,刀剑不长眼,我们还是再向后退避一二吧。”
不过,不敢做大事,不代表不敢一些小事,那名牵马缰的骑卒就换了张假笑,自顾自说了句“危险”,也不问同意与否,就拽着马匹向后走去。
“唏律,咚咚。”
力度不小,连马儿都有些吃痛地发出嘶声,背上的人更不用说。
“哎呦,啪。”
重心不稳,上本身一阵摇晃,不得不趴伏在马背上,空出来的手抱着马脖子才安稳下来。
这姿态都不能说是不雅了,已经算得上丢尽匈奴男儿脸面了。
当然,能让一个马背上长大的匈奴汉子连骑行都维持不住,这里面的原因很多,像什么走神、事发突然、大旗严重影响重心等等。
但纵使理由再多,也不过是丢人的借口罢了。
“嘁,莎莎。”
一声嗤笑在耳边响起,随即又是几声离去的脚步声。
“还笑,哗。”
百长脸色顿时涨红,感受着下方马儿渐渐稳当,他连忙松开抓马鬃的手,直起身,把快要垂到地上的大旗举起,恢复到擎旗前进的姿态。
唯一不同的是,或许是面有愧色,他擎旗不再昂首,而是低垂眉眼,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亏得你还有点坚持,没为了稳当把旗扔下,若是你当真这么干了……嘿嘿,你知道后果的。”
刚稳住身子,随即而来的就是一点也不掩饰的威胁声,百长顿时把头低得更低了,低声念叨着:
“我知道那话很蠢,可我真的不想惹怒他们,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可能。”
“是啊,上面的头头们对咱们可谓是生杀予夺,谁又想去惹他们呢。”x12
话很卑微,却也没有如上次那样被大加嘲讽,反而引起了周围还在坚守的骑卒认同。
“唉,可有的时候是不得不惹啊。”
牵马骑卒发一声叹息,无奈道:
“就像现在,谁也没料到汉人有那么大胆子冲击我们,假如还按头头们吩咐的那样上前驱散,你我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乱戟戳死。”
“……”
短暂沉默后,一名仅剩的什长拍了拍手,打断众兵卒的哀声叹气,用那或许存在的威望说道:
“好了,都别再倒苦水了,我们现在紧要的是如何安全离去,回去后又要找什么原因交差。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都动脑子想想,要是现在下定决心,结果回去被发怒的贵人给砍了,那就有意思了。”
“也是,我先说,我们可以……”
这般这般,嘀嘀咕咕。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