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猛地被人喊一嗓子,把长弓当作棍子来使,打人如踢猪尿泡,一人一棍纵横人潮的李陵差点反手给他一棍子。
“哗。”
弓臂悬在鼻前,止住恶狗扑食之态的二五仔,李陵也不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直接开口道:
“都安排好了吗?”
“嘭嘭,安排妥了。”
被刹住的二五仔也不恼,先是掏出青铜铤学着李陵挥舞起来,嘭嘭几声,一棍一个,把那慌不择路,往身上扑的龙套当场打得一死多伤。
“啊,扑通。”
“这厮下手忒狠,大家绕路,一会自有人来收他。”
看到这厮下手比李陵这个身高手长的雄壮汉子还狠辣,擦着就伤,挨着就死,身后又还有数人驰援。
那些见李陵孤身一人,气质不凡,想上前来沾些便宜的逃散龙套们顿时起了退却之心,哗啦一声向周围散去。
“哗啦。”
打退这些见财起意的家伙,替李陵解了围,二五仔把青铜铤往地上一柱,这才有功夫问道:
“司马,您怎么是一人,我记得之前已经派了十多人啊。”
“都散了。”
心中蹿起怒火,掀起一阵波澜,李陵双眼微合,手攥着弓臂发出咯吱声。
“散了?不可能,我明明是算好……”
想起自己被渐近的镇压军压断了理智,和心中的惊惶,那遭到冤枉的不甘声调就像是被卡了脖子一样断掉,二五仔臊眉耷眼,盯着脚尖小声嘟囔:
“也不能怪我,他们实在是逼得太急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匆忙爆了人群,没来得及看一眼有几人到达嘛。”
“……没人怨你。”
心中火再起,忍下拿弓弦勒掉他脑袋的冲动,李陵黑着脸催促道:
“知道怎么和你们统领联络不?”
“知道是知道,只是现在这乱糟糟的,我也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留在那,能不能找上他们。”
“你不确定,没有把握,你就敢让那几百人散掉?!”
指着周围那些自行绕开,四散奔逃的龙套,李陵觉得自己找这么个的有些小聪明,但细节极差的人当二五仔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蠢透了。
“司马,两相相害取其轻,取其轻啊。”
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有些蠢,二五仔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补救道:
“再说了,我虽然不确定,但他们也被拖住了,咱们就算找不到,也能脱……啊!”
“蹬蹬。”
捂着没入心口的利箭向后几步,和凶手拉开距离,二五仔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暴起的“司马”,他嘴里混着血,含糊不清地说道:
“司马您,您为何要杀我?”
“为何?哈哈!”
仰天大笑两声后,李陵步步紧逼,指着他鼻子骂道:
“让你挑忠心可靠的人,你把招揽到的人走散掉;没让你阻碍镇压军步伐,你自作聪明把几百人弄散,把我给我困在人潮里;问你怎么联络,你说你不确定。
“如此三事,你一事不成,我为何不能杀你?!”
开闸放火,心中积攒的怒气宣泄而出,李陵在舒爽之余,却也没了另行计较的心思,插在身上的箭也不拔了,他伸手从身旁一名看傻了的龙套身上抽出一杆青铜铤,用力往地上一顿。
“咚,都跟我走。”
然后,举着充当旗帜的青铜铤,李陵大步向前走去。
“蹬蹬。”
闷响惊醒了呆傻的龙套,几人原地一哆嗦,慌忙对视一眼,交换眼神:
“出了这事,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汉大人叫跟那就跟,难不成,你想跟他一起去地上躺着?”
“这倒不是,只是咱们毕竟受他挑人的恩情,总不能让他暴尸于此吧?”
“镇压军顷刻便至,哪有给他埋尸的功夫,你不怕死直管去试吧。”
尽到同伴劝说最后一句后,说话的龙套是看也不看扑倒的二五仔一眼,迈步追向快要走远的李陵。
“这……”
心里过不去的龙套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一眼挣扎求活的二五仔,瞥一眼追赶李陵的同伴,一时踌躇不定,不知自己是挖还是不挖。
“挖,怕最后坑没挖好,连人也赔了进去;不挖,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唉,明明自己为别人能做些什么,却因为担心、害怕没有做,看着那人惨死,这感觉简直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