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龙套二号注意到了表情变换的小细节,不由心中微叹:
“汉人就是多愁善感,俺大匈奴就没这么多顾忌,莫说是死上几个人,就是死上一半能换来敌将毙命,那也是大赚特赚的。
“不过……”
想到这,念头一顿,眼中浮现出莫名神采,龙套二号低声自言道:
“只有这样良心会痛的大人,做下属的跟起来才放心啊。”
不等某个投降的二五仔赞叹一番自己的选择是如何英明,身旁就传来一声“刺耳”的拍马:
“大人之思虑,仆不及远矣。”
皱起眉头,闻声看去,只见那降胡居然不管还在作痛的膝盖,就这么屈腿坐在地上,正一脸谄媚地讨好呢。
“马屁精。”
吐出三个字,对李陵改变态度,正式效忠的龙套二号全然不顾自己先前也拍过的事实,此刻的他脸上充满了对拍马小人的厌恶。
降胡(大怒):知道你这厮过了投名状阶段,现在不用拍马来巩固地位,可你不能也叫别人不拍吧。
龙套二号(甩袖):我投司马,乃是被其魅力所折服,是真心投奔,岂是你一拍马之辈能相提的?
去去,莫要在这污了我的眼。
降胡(怒):好啊,旁人都是先降拉后降,老乡泪汪汪,你这厮竟是彻底做了汉人的狗,不认匈奴老乡哇。
咚咚……
亲卫端坐马上,借助高度优势向周围汇聚的兵卒喊道:
“二三子,汉狗兵不过百,人数不及我等十一,让他们汇合,尔等还有何面目存于世上!”
“这……咱匈奴什么时候讲过脸面?”
“就是就是,脸面是什么,能饭否?”
看到受到号召的兵丁们面面相觑,口头激励的效果不佳,亲卫果断改了口,掏出右贤王赐予金令,并抬手一铤了结那名叫嚷“能饭否”的刺头。
“噗嗤。”
抽出铤让尸体扑倒,提着滴答滴答冒血的长铤,亲卫板起脸,喊住那些悄悄后退,生怕自己也挨一铤的兵卒:
“大王与我金令,上至且渠当户,下至兵卒百长皆可斩,谁还有其他想法,想试一试某家刀铤利否?”
“不敢不敢,唯上使一言决之。”x73
方才还活生生,能动弹的人,如今倒在了脚边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众兵丁见此大骇,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绝无抗拒、推诿之意,上使指东打东,让汪不敢喵。
“二三子,听我号令。”
看了眼一旁缓慢的车队,确认它不会片刻赶至,亲卫转身朝向那几名奋力拼杀的汉卒的方向,高举金令下令:
“长兵在后,刀盾在前,结阵徐行,后退者死。”
“莎莎。”
命令下达后,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兵丁们或持铤,或握刀盾,按照亲卫的要求,在这片空地上排列,有了几分依令服从的精锐模样。
“哎你这人,我明明是持铤,在后,为何非要我上前?”
“呸,你当乃公是瞎的,看不见你刚才扔掉刀盾,拿起长铤,快去前面,快去。”
偶尔也有几句争执和扯扯……
“噗嗤,喧闹者,斩。”
一铤从后心刺入,抽出后尸体扑倒,亲卫挥着染血长铤绕阵而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没有通知,被抛弃用来阻挡的前方:
“撑犁保佑,再坚持一会,让我能在汉狗来之前立起阵来。”
“刷,扑通。”
“哐当哐当,汉人杀来了!”
撑犁没有保佑,阵只起了一小半,许多人还在为自己站前站后而争执的时候,汉卒就已经杀退前方抵挡的兵卒,来到阵前。
“跑啊,跑……噗嗤,言退者斩。”
又是一铤刺死鼓噪撤退的兵丁,已经对“精锐”彻底失望的亲卫木着一张脸,看向周围那些一看到汉人就脸色苍白的家伙,强迫道:
“汉人没有弓弩,伤不了你们,继续列阵。”
“……诺。”
看着那些身上不知染了多少同袍血,同袍在他们面前毫无抵抗之力被斩杀,就像恶鬼一般的汉卒,众兵丁哆嗦着嘴唇,艰难点头。
“莎莎,蹬蹬。”
不过,由于内心恐惧的缘故,虽然兵丁们强撑着继续列阵,但手脚发颤和头脑放空让阵型的完成度不增反减,甚至有人腿脚一软,居然扑倒同袍,连带推翻一处已经完成的部分。
就算亲卫板起脸,一连刺死五个扰乱的兵丁也无济于事。
“汉人就有这么可怕吗。”
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亲卫放弃等待阵型完全,强行催着已列好阵的那部兵丁上前。
“上,都给我上。阵势乱一点不要怕,十几把刀铤砍上去,神仙也扛不住,何况汉人不是神仙。”
“……诺。”
苦着脸应下,前两排的二三十名兵卒握紧手中兵刃,竖起长铤,伏下刀盾,勉强维持着阵型朝汉使冲去:
“杀鸭,蹬蹬蹬。”x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