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从始至终参与厮杀的兵卒抬头看了眼几十双期待眼睛的阵势,拨弄了一下背后的长弓,用代表老资格对蹭功劳点了头的口吻说道:
“汉兵首级值钱得很,功劳足够九个人分,不用抢。”
“我这是又被代表了?”
冷笑一声,另一老资格顶着疲惫的面容,张嘴啐道:
“嘁,你们互相恭维也有个数,不嫌肉麻吗?”
“这不是恭维,我们这是发展袍泽之间的感情,不会说话就别说。”
“呦,死去的袍泽就不叫袍泽,活着的才叫,和您比起来,咱确实不会说话呢。”
“有意见就说,说什么怪话。”
“啧,在心虚的人耳里,什么话都是怪话。”
“你!”
“哎哎,别吵别吵,这可是当着白多人的面呢,不嫌丢人嘛。”
两人互相瞪眼,谁也不肯退让,还是由第三人伸手拉住才没打起来。
当然,除去厮杀中神经长时间紧绷,袍泽又一个个死去让心情变遭,语气变冲这个合理解释。
还有一个读作“争吵”,写作“谁代表谁,谁拿大头,谁更出风头”的阴谋论解释。
紫轩(憨厚一笑):没办法,谁叫厚黑学、阴谋论这些看着就离谱的说法,反倒更得人喜欢呢。
既然沙雕网友们能相信刘备托孤武侯时,旁边藏着五百刀斧手,敢点头就砍了脑袋;
那凭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大匈奴精锐为了谁更出风头,敢在阵前上前撕逼大战呢?
“蠢物,汉人还没死呢就内斗起来,真活该打不过南边的大汉,兵卒都这个熊样,能打得过才有问题。”
第四人站在一旁,冷眼看完这出好戏,余光扫过越来越多人关注的阵势,眼中闪着异样:
“可我管他们作甚,他们越是不堪出丑,等一会我果断出手时,不就越显得我多么干脆利落,拉高评价吗。”
“啪,诸位,我有一言要说。”
当啷一声,阵前小破戏台上的第四方登场啦!
只见那名得到保证的蹭功兵卒带着掌握一切的笑容,上前来到四人面前,笑着说道:
“汉狗就在那飞不了,关键是谁去捅这最后一刀,关于这点,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说。”x4
“咳咳,诸位是把汉狗逼到绝境的主力,按理说该诸位去杀,但是。
“诸位先和汉狗激烈搏杀,又是追杀奔袭一段,其间人员折损近半,身体也疲惫不堪,万一被汉狗拼死一位,那就不美了。”
理由充分,四人皱起眉头,一时却找不到反驳的合适理由。
“这又不是私下里,近百号人看着呢,总不能为了一个汉狗的首级,一群并肩作战的袍泽就互相打起来吧?”
紫轩(若有所思):如果没人看着,是私下里呢?
四人(异口同声):那当然是捅对方冷刀,独吞汉狗首级了,一颗汉兵的脑袋赏赐可不低呢。
“既然诸位不行,那谁可以呢?”
说到这,嘴巴咧到后牙跟,蹭功兵卒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不才,在下只是追了一路,体力还算充沛……”
“哈,嘿呀。”
听到这,其他八位蹭功的齐齐向前跳出一步,或是挤胸大肌,或是比臂膀,竭力展现力,证明其所言非虚,自己等人的确体力充沛。
“所以,你就想替我们上前,干掉这个逃不走的汉兵,好拿到首级方便报功,乃至独占?”
演戏的三人还在耐心等说完,那看戏的第四人直接就不按套路地嗤笑一声,出声打断道。
“嗯,是这样吗?”x3
涉及到功劳谁占多的问题,三人绷不住了,挑眉冷眼看向蹭功兵卒。
“不不,我们是后到的,后到的怎么能跟先到的争功劳,只是看诸位过于疲惫,不愿再叫诸位受……”
“好,既然你不想割脑袋,那我就直接去割了。”
听也不听接下来的只是,第四人一口咬定“推让”,已经恢复一定体力的他拿起长铤,上前补刀。
“可恶,慢了一步,这厮好生不要面皮。”x3
“首级,好想要,可惜不能要,只能送给他了。”x5
“哼活该,谁叫你们拉不下脸,非要演什么袍泽情深的戏码。”
在众人羡慕、懊悔的目光中,补刀兵卒迈着得意的步伐,提铤走到汉卒身前,抬铤欲刺。
“哈哈。”
一阵大笑响起,补刀兵卒手一抖,停下长铤,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他以为是有人忍不住首级诱惑,终于撕破脸直接动手了。
但当扫过八人,看到八张同样愕然的脸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是他们,那是谁?汉人?!咔嚓。”
脖子转动太快,发出咔吧脆响,补刀兵卒歪着发痛的脖子,盯着处于包围中的伍长,看着他那肆意的笑容,心下没由来的一慌,一顿长铤,问道:
“咚,突那汉人,为何发笑?”
“我笑尔等死到临头还不知。”
“汉狗!”
“刷。”
喷完凑上来挨喷的胡兵,看也不看那些又双叒叕暴怒的匈奴兵卒,伍长举起染血长剑大喝道:
“时机已至,杀。”
“蹬蹬,刷。”
长剑挥下,那两对绕路击左右的汉卒跳了出来,长戟刺出,扎入背心。
“啊,扑通。”
四名背对汉兵的蹭功兵卒毫无防备地被一戟刺死,长戟抽出,尸体破布娃娃般地摔在地上。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