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
经过一段艰难跋涉,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走出匈奴军丢盔弃甲的地方。
驻足回望那一片土壤被血染得褐红的地方,众人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呼,终于走出去了。”
“伍长,接下来去哪?”
“我们去……”
就在伍长抬头扫视周围,寻找合适地点的时候,话语一顿,他抬手指向一处,向众人问道:
“那里何时起了一个小土坡,你们有印象吗?”
“土坡,哪有什么……”
顺着伍长指着的方向看去,起初不以为意的兵卒一号立刻瞪大眼:
“这土坡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刚刚不是一眼就能看到车队吗?”
“不光是土坡,那上面有胡兵把守,周旁有木栏阻碍呢。”
一一将新出现的物什指给同袍,兵卒二号把长戟往地上一插,靠着长戟摆着沉思的姿势,沉声道:
“看样子,胡狗应该是发现野战不利,想学我们立起营墙玩攻守。”
“那我们怎么办?伍长,是绕路,还是直接打过去?”
听完袍泽描述,兵卒一号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看向伍长。
“当然是打上去了,要是花费气力绕路的时候被发现了,岂不是更糟?”
翻了个白眼,兵卒二号代替伍长做出了回答:
“你不会想在绕着绕着,结果一头撞进胡狗的口袋里吧。”
“可是……”
兵卒一号露出为难之色,尝试性地攥了攥拳,四肢百骸传来一种无力感,他低头看着没有攥实,中间几乎能放一个拳头的手掌,低声道:
“咱们刚刚大战一场,气力损耗严重,现在攥个拳都费劲。
“这土坡上又有败兵混了进去,我们连突袭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硬顶着往上冲,真的能打过吗?”
“刷,应该能吧?”
抽出佩刀,借着反光看清疲惫的自己,兵卒二号没什么底气地哼道。
“嘎吱嘎吱,咔嚓。”
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弓弦拉动,以及卡到凹槽的声响。
“伍长,您的意思是……”
拿不定主意的几人扭头看去,只见伍长自顾自地拿起挂在腰间的弩,吹了吹上面的尘土,腰腹发力上好弦,略微发颤的手搭上矢。
最后端起弩,试着瞄准了一下确认没出问题,他这才慢吞吞地说道: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土坡是拦在我们和大部队中间最后的阻碍,必须也只能把它打下去。”
“伍长,我们可以绕路的……”
兵卒一号还想说些什么,其他三人就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刚刚扔掉的弩,踏着脚踏,从疲惫的腰背榨出力量,抓着弓弦向上一提:
“咯吱咯吱,咔嚓。”x3
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土灰后,三人端着弩一言不发站到伍长身后,看得唯一没有动弹的兵卒一号眼皮发跳:
“不是,咱不再讨论讨论,就这么做了,是不是有些……”
“人齐了,那就出发。”
“诺,蹬蹬。”x3
一问一答,四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最后检查一遍兵刃和甲衣,就弯着腰举着盾,向“匈奴防线”进发。
莎莎……
只是看着汉兵上前,土坡上就是一阵骚乱,那些跑到这里的败兵虽然带来了消息,避免了突袭。
但他们同样也怕汉军怕得要死,一见汉军上前便鼓噪起来:
“汉人杀过来,汉人杀过来了。”
“我们这点人不是汉人的对手,快跑呀。”
“这点人?”
看到这一幕,驻守此地的什长直接被这些猪队友给气得笑了出来,他揪出一个叫得最欢的,抬手就是两个嘴巴。
“啪啪。”
提着脖领子,吼道:
“我们这里有一个队的兵力——五十人,汉狗只有一个伍不,上来的是四个,五十人防守四个人,你说我们不是对手?”
“阿巴。”
挨了两巴掌仿佛清醒了一下,被提溜起来的败兵不再重复念叨“败”、“跑”、“降”等无意义话语,而是伸长脖子看了眼从下方逼近的汉军,回过头来,顶着肿起来的脸颊劝道:
“什长,您不能这么想,刚刚俺们有一百人,那上面派来的统领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是我们大败。”
“啪啪。”
什长闻言大怒,反手又是两个重重的嘴巴,大张着嘴巴怒吼,小舌头一颤一颤的:
“你还有脸提这事,一百人被五个人打跑,大匈奴的脸面都被你们这群胆小鬼丢尽了!”
那败兵被抽得脑瓜嗡嗡,眼冒金星,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阿巴巴巴。”
“嘭。”
把失去问话价值的败兵往地上一扔,虎目挨个扫过那些脸色灰暗,丧失战意的败兵,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什长嘴唇动了动,朝地上啐出一口唾沫:
“本来还想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败的,可看你们这架势,还是别问得好,免得我气得把你们活活打死,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