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雄壮军容!”
“不愧是捏合百众的强人人物,一队行进如一人,这般人物不可不见。”
“岂止是去见,你我还要去拜谢一番援助之意呢。”
“同去同去。”
一阵拍马过后,几人拉拉扯扯的就要上前拜谒。
“且慢。”
一名保持理智的兵卒抬手叫停,他拿手一指和地位很不相符的杂乱甲衣,皱着眉说道:
“我怎么看,和被打散的亲卫比起来,这队人马更像是随意拼凑的杂牌。”
‘别不是某个野心之辈眼见大王身死,动了其他心思,准备上位吧。’
念头转动,兵卒压下后半句,出言提醒道:
“还是要慎重一二,先趁着让路的功夫汇聚起兵马来,再言拜见也无妨。”
“这……”
拜见的人群脚步一顿,当中几个本就不坚定,被过些的家伙更是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向后缩去。
见状,挑头的那人自觉丢了面子,当即阴沉了脸,一拍大腿,喝道:
“啪,龙套兄,人家不远来驰援我等,我等难道还要怀疑他们的用心吗?”
“非是此意,只是……”
理智兵卒还要解释,又被挑头人不讲道理的大嗓门打断:
“就算是野心之辈又何妨!什么时候我大匈奴有了,王上战死后,不许别人起了取而代之心思的道理?”
“刷,哐。”
光是言语还不满足,他“铿”的一声拔出佩刀,插在身前的地上,双目赤红,戟指后方战场,喝道:
“能杀此贼,便是为大王报仇。能为大王报仇者,便是我辈效死之人,诸君有何异议?”
此言一出,被“效死”的众人惊愕不提,但紧接着,又有人越众而出,扬声附和道:
“此言大善!”
不看众人二度变色的脸,此人一手扶刀,从容道:
“我等无能,当贼人在重重保护下射杀了大王,这般罪过死上一万遍也不为过。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看贼子伏诛,替大王瞑目。”
“而今……”
说到这顿了顿,他松开扶刀手,朝被认作“强力人物”的人马拱了拱手,语气一转,指桑骂槐道:
“有义士携大众驰援,奔波来此,你我不赶快俯首也就罢了,哪里有汇聚兵马暗加提防的道理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被骂的“槐”闻言大惊,他慌张地向四周摆手,言辞苍白地解释。
“只是你习惯了谨慎,无论对谁都要防备一二,对否?”
扶刀兵卒连最后的辩解机会都不给他,就接过他的话,昂然道。
“对……不对,不对,我没有!”
下意识地点头应了声,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连忙否认。
“这种事是能被公然认下的吗?
“你应了,别人就不会想,‘好你个xx,原来对我防着一手’/‘上回xx的时候,我就看他xx,一直没言语,这回果然’的吗?”
可话已说出口,又能怎么办呢。
“啪,你这厮。”
那几个被他劝得后退的兵卒中,当即就有一人大步上前,一把拽起甲衣领子,对着他泼洒口水:
“亏我还以为你是为大家着想,是个能依靠的,原来是你天性使然,从一生下来就是个防备人的坏胚,我呸。”
最后一计量大的,啐得“坏胚”不敢睁眼眼,不敢张嘴,生怕流进什么可疑液体来。
而见此人这般丑态,啐人兵卒也没了继续数落的欲望。
啐人兵卒(为难):万一,万一那唾沫顺着下巴往下流,流到俺手上咋办,那不成了恶心自己了吗。
“嘭,滚吧。”
把人重重往地上一扔,撂下最后一句话狠话,和此人划清界限后:
“耶耶们是要做大事,为大王报仇的义士,你这个保全自己的坏胚,有多远滚多远。”
啐人兵卒就快步来到挑头人身后,持铤跨刀,怒目圆睁,好一副忠心耿耿的义士作态。
“大人,我们还不去拜谢来援吗?”
“这就去,这就去。”
援军核心处……
“喂,你听到没,他们居然要来拜谢我们。”
“嗯,听到了,还说是要为我们效死呢。”
“哈哈,也不知他们事后知晓我们的真身份,会不会接受不了抹脖子。”
“……莎莎。”
一问一答一干笑后,二五仔小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除了默默地跟着身前队伍的步子前进,再也没人说话。
纵使他们是胆量过人,敢于反水的降胡,但在看完这处冲突后,他们仍旧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说违心话,说做的好,我们就是你们嘴里的“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