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莎。”
一双步履踩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拖拉着,有气无力地前进。
“蹬蹬。”
一双厚底靴有力地踩在土路上,大踏步地前行。
“暴兄,你不会认错路了吧?咱都走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啊。”
高高举着火把,双眼瞪到最大大,看着面前那隐藏在黑幕中,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大道,紫轩伸手从脸上搓掉一把血渣,随手甩到地上,开口抱怨:
“这血水都快干了,别还没等到我去郡城沐浴,它就自己掉下来了啊。”
“沐浴?那你跟我可是跟错了,我一个人不可能带你去河边,你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懒得理会这等无意义的废话,心中有气的暴胜之直接呛了回去。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不跟着你暴公子,还有其他选择一样。”
被怼了一下后,紫轩的表情愈发无奈:
“我以为我想跟你这个沾满人民群众鲜血的特务头子一起上路?还不是没得选。”
“没得选?不对吧,你完全可以跟着那位‘柱天大将军’一起去河边取水啊。”
在被怼位上待了小半天的暴胜之好不容易来到怼人位,立刻化身阴阳人,开始疯狂输出。
“嘁,那人像是成事的样子吗?跟着他一起走,不是把自己往火堆上送吗?”
叹了口气,紫轩继续举着火把赶路,一边走,一边嘟囔:
“历数历史上的各路农民起义军领袖,他们除了站起来反抗的抗争精神值得赞赏之外,其他方面……
吃人肉者有之,拿人肉当储备量者也有之;那横征暴敛,穷奢极欲的,甚至还算当中的‘好人’。
嘿,这群人,说他们是人渣都是在抬举他们。”
吐槽完黄巢、李自成这两位上课本的大哥,心情复杂的紫轩把火把举得高高,猛地往上一抛,让火把在空中旋转翻滚,然后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地冲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喊道:
“哗,非要选山头的话,我宁愿选择巫蛊案期间六亲不认的晚年刘彻,也不想和一个披着人皮的吃人肉疯子为伍啊!”
“火来。”
喊完,紫轩就双手张开,举过头顶,一脸自信地等待火把落下。
“哗,哗哗。”
火把耗尽了动能,艰难地翻滚最后一次,让自己平放后,就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落去。
“嘭。”
完美避过紫轩抬起的双手,砸进紫轩脚边的土路上。
“啪,噗。”
在落地的瞬间,一捧火星四溅,插进地面的火把瞬间熄灭。
“蹬蹬,刷。”
被一声“刘彻”吼得虎躯一震,暴胜之连忙几步来到紫轩身边,一把从地上拿起火把。
“……”
看着那被细碎土壤包裹,无法再次使用的油布,暴胜之沉默片刻,狠狠地把火把往地上一扔,揪起紫轩衣领,开始疯狂地喷吐唾沫星子:
“这,这是能持续燃烧一夜的油布火把,不是烧一会就灭的柴火棍啊!”
“想扔着玩?去扔柴火棍啊,你扔我油布火把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一个火把上的油布价值千钱?就你这么一扔,一千五铢钱就没了!”
暴胜之的面部表情十分夸张,瞪得大大的双眼中也充满了幽怨。
“好啦好啦,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块油布?
等我去长安忽悠住刘野猪,千金万金也都是张张嘴的事,到时候陪你就是啦。”
拍掉暴胜之的手,抚平被揪起的衣领,开始放飞自我的紫轩伸手拍着暴胜之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
“跟着我混,我叫你如何用狗皇帝的钱吃香喝辣。”
“野猪?刘彘……唔。”
下意识地重复一遍哪个不能说的小名,暴胜之虎躯二震,一脸惊恐地看着紫轩,颤声道:
“大哥,你是我亲大哥,咱能别说这么危险的名字了吗?再说上几乎,我怕自己永远见不到明天太阳了。”
“嘁,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有啥好忌讳的。
真以为把自己的名字设成忌讳,不让老百姓知道,就真的能高人一等了?”
“he,tui!我就不信刘启没这么喊过刘野猪。”
对皇帝提不起一点敬畏,权当看猴子的紫轩,一只脚踩在一块巴掌大的土坷垃上,单手叉腰,朝着黑漆漆的前方喊道。
“什么刘启,那是孝景皇帝啊喂!”
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暴胜之压低声音,歇斯底里地吼道。
“嘿,我不光敢叫刘启,我还敢喊刘恒、刘弘、刘恭、刘盈、刘邦呢。”
离开流民开局,一想到自己即将前往长安,进入“子弄父兵”的武帝晚期,紫轩心中的作死欲望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刘弘?刘恭?这是……”
再次听到紫轩开始作死,虽然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是割掉耳朵以示清白,但被紫轩影响,封建效忠观渐渐动摇的暴胜之还是没有下这个狠心。
相反,暴胜之表面上须发皆张地表忠心,暗地里却玩悄悄竖起耳朵,十分上心地听着紫轩作死,充分表现了一个二五仔·特务头子的自我修养。
“呸,什么仔,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攥取机密信息,为日后的反水做好准备!”
略过熟悉的孝文、孝惠、高皇帝本名,暴胜之满脸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剩余两个人的名字:
“哎,这俩名字为啥给我一种毛毛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