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东市,
“新鲜的鸡子嘞,十钱一个,半斛米一筐。”
“做鞋,修鞋,补鞋,百年老字号,xx里大树旁王鞋匠。”
鞋匠招揽生意的呼喊、村妇养鸡铺贴家用的招呼,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不休,生活气息铺面而来。
“哎,这么有人气,也不像是遭了旱灾的样子啊。”
停留在一处顾客稀少的摊贩旁,驻足观察了集市一阵,紫轩不由疑惑开口。
“……”
一旁领着丫鬟挑选布匹的妇人抬起头,打量了紫轩几眼,摇了摇头,叹气道:
“唉,白长的这么大,原来是个憨批。”
“嘿,你怎么说话呢。”
被人说成傻子,紫轩扭头瞪向妇人。
还别说,六(划掉),七尺男儿怒目而视,还真的有那么一番其实。
“细君,他,他瞪咱们。”
丫鬟就被吓得一抖,躲在妇人身后,指着紫轩小声告状。
“给我轧半匹布。”
“好嘞。”
“这是三升米。”
从丫鬟拿着的托盘里拿出一袋米,递给了摊主。
权当紫轩不存在,交易完毕的妇人让丫鬟抱起布匹,就自顾自地离开。
“蹬蹬。”
“当我不存在?哼,敢不敢留下姓名来!”
紫轩双眼瞪圆,单手叉腰,朝着离开的妇人喊道,像极了那喊“放学后,别走”的小学僧。
“蹬蹬瞪。”
一嗓子喊下去,妇人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蹬蹬几下就消失在视野中。
就好像是在被名为“沙雕”的气息在追逐一样。
“嘿,算你跑得……”
“小子,买不买?不卖滚蛋,别在这叽叽歪歪。”
紫轩还想放上几句狠话,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却直接遭到了摊主的呵斥。
“……”
猛地被人一吼,紫轩愣了愣,就指着妇人离开的方向,以更大的嗓门吼回去:
“凭什么刚才那两人能叽叽歪歪?”
“啪,因为人家在我这买东西了!”
把装着粟米的袋子往桌上一扔,一拍桌子,五大三粗的壮汉摊主从摊位上站起,庞大的阴影遮住了紫轩,以更更大的嗓门吼回去。
“哈哈,布匹张又要开始揍人了,大家都来看看。
不过,话说,这回要揍的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不认识,看样子是个外乡人,真是倒霉啊,刚来集市就惹到了张头。”
“快快快,来个人去通知李棺材和王草药,就说有生意来了。”
紫轩还没怎么着,周围那些闻风而动的吃瓜群众就已经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有呼朋唤友看热闹的;有讨论紫轩身份的;还有一个招呼卖棺材,准备棺材的。
说的这些话,让萌生退意的紫轩额头青筋直跳,腾地一下,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啪,哗啦。”
紫轩咬牙切齿,紫轩怒火冲天,紫轩从怀里掏出一串五铢钱……
“不就买吗?我也买。”
一串五铢钱摔在摊上,听着五铢钱散开,哗啦哗啦滚落的声音,紫轩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壕气二字。
“……”
一串五铢钱被甩出来,全场瞬间寂静,只听黄橙橙的金钱在哗啦哗啦地响。
刚刚还嚷嚷不停的吃瓜群众们纷纷闭上嘴巴,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些滚动的五铢钱。
“咕噜,那可是一千钱啊。”
盯着滚到自己面前的黄橙橙五铢钱,呼朋唤友的吃瓜群众咽了口唾沫,干涩地说道。
“对啊,那可是一千钱啊。”
刚刚还说紫轩是外乡人,端着高架子的吃瓜群众弯腰捡起一枚五铢钱,双眼被黄橙橙充满,下意识地喃呢。
“……”
没人回答,大家都默默地弯腰捡钱。
一千钱虽然不多,分给几十人后就显得更少了,但这毕竟是平白得来的,有谁会不要呢?
“钱,哪里有钱?”
那从李棺材处返回的吃瓜群众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捂着发痛的胸口,颤巍巍地指着捡钱的众人,哭喊道:
“如果不跑的话,哪里应该有我的一份啊!”
“现如今木斛千钱,这一千钱就算全捡到,也不过是一斛米,有这么激动吗?”
看着那位捂着胸口直抽抽的路人,紫轩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夸张,甚至荒诞了。
“哗啦。”
摊主打开旁边的布匹,抓起洒落在摊上的五铢钱往里塞,一边塞,一边摇头:
“小子,我刚才只是说说,没想到你真的是新来的。”
“对啊,我是第一次来这呢。老板,这儿有什么忌讳吗?”
紫轩点了点头,一边好奇地打量捡钱的众人,一边询问摊主。
“……”
停下手头的动作,摊主无语地看了浑身鼓囔囔,一看就藏了很多东西的紫轩一眼:
“忌讳,就是财不露白。”
“嘶,老板,您说,我现在把钱要回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还行吗?”
紫轩提出的建议,得到了摊主看傻子似的目光回应。
“哗啦,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衙内游玩的地方。”
抓起最后一把五铢钱,摊主在包裹钱财的布匹上打了个结,朝着紫轩摆摆手,说道:
“看在钱的份上,我帮你拦住面前这群家伙,你小子赶紧跑吧。”
“这是人来人往的闹市,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人……”
看着那群捡完地上的五铢钱,开始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路人,紫轩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躲在人高马大的摊主身后,小声嘟囔: